鲁佳怡
那束微光
我抬头,迎见那温暖的、杏色的光,它守护着我,点亮了一个又一个漫长的夜。
第一次走近租房,所见之处皆是陌生,周边的环境莫名让我心生忐忑。下了晚自习,风正起,身渐凉,暮色四合。老旧的小区中,黑影轻摇,那几盏微弱的路灯,昏昏暗暗、时闪时烁。
志忑的感觉越发强烈。我攥紧书包的肩带,吸一口气,三步并作两步疾步走向楼梯口。
却见楼梯口散出微光,越近一步,光便愈加强烈。那杏黄的光,步步驱散了心中的忐忑,不自觉的让温暖填满了整个心房。感到惊喜的同时,我又更加好奇这光的来历。
终于进了楼梯口,我放缓脚步。四顾左右,发现,一位老太太坐在楼梯间的里侧,她安详地闭着眼,并没有看我是谁。只见她的膝上置着一盏小灯,平和温静地散着柔光。我发现楼道里的灯并没亮,她在这大概是要照亮楼道吧。
“快点回家吧,我也要回去了。”一个有几分沙哑的声音响超,轻轻的,又柔软踏实。我自小怕生,没敢应话,只是边上楼也去望。她花白的发丝镀上了金光。膝上的小灯虽不夺目,却足以照亮前行的路。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我依旧归家很晚。晚上,天不言,地不语,清冷的色彩铺遍大地,有一个晚上,我走在回租房的小径上,满心欢喜地抬头去眺,却不见一片清冷中那片杏黄。我借月先看了看表,才发现今天格外晚了,她大概回家了吧?
怀着异样的失落,我摸着栏杆缓慢上楼。正沮丧着,我抬头却迎见那束光在前方闪耀。我借着光快步前进,才发现,原来老太太坐在了自家门口,照亮着楼梯间。噢,膝头还置着同一盛灯。
“才回来啊?晚了,快回去吧,我守着你上楼。”
“谢谢。”我第一次对她张口说了想说的话。转身上楼,心底涌起一股暖流又扩散至全身,它回荡交织,化作感激的泪水盘在眼眶。这份微光,又点亮了夜中的一席梦,踏实而明亮。
我至今气不熟识那位老太太,也不曾友流几句。但我明白了,善良从不是伟大的代名词,它可以藏匿于一束微光后,可以使一个平凡的人烟熠生辉,每当我在夜中彷徨,那否黄又映在心头,它给了我迷茫中前行的力量。我题追随光,珍藏光,散发光。
那夜里守护着的又哪里是光?那是一题明亮而炽热的心,守护着陌生的夜归人。
龙艺娜
掬一伞温暖,弄晴光满衣
直到那一刻我才惊觉,温暖不过一把伞的亮度。
大雨倾盆,雷声千阵。身边几乎没有认识的人了,我看着骇人的大雨,心怯之余,不由得蓦的一沉。
我没带伞,而今天家人却都回乡办事去了,这场雨正正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天色阴沉的厉害,厚重的黑云仿佛要把这座城市压倒。我已经站在台阶上半个小时了,却仍不见其缓和的势头,心中的焦急不言而喻。
一位老人出现在了我的视野里,起初我并不在意,但她径直走到我面前,伸手,一把伞处于其中。
我惊讶地指着自己说:“这……给我?”可我并不认得她啊,这莫非是什么新的诈骗手段?
她像是没有看见我狐疑的表情,笑着点了点头,脸上的褶皱顿时堆砌起来:“我孙女也在这读书呢,看你站了挺久了,这伞就给你吧。”
我按下蠢蠢欲动的手,踌躇着说:“可……可我不认识你,你的孙女也需要这伞的,你还是给她吧……”
老人面露不悦,用伞敲了敲我的头,恶狠狠道:“要你拿着你就拿着,这不还有一把吗,快接着!”
“那我该怎么还给您呢?”
“诶呀诶呀,不用还!”
像是嫌我啰嗦,她一把将我推进雨里,我手忙脚乱地打开伞,愕然回头,却只见老人乐呵呵的笑着,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若是遇到像你一样的人,就把伞给他,就算还给我咯!”
我如做了梦一般走了两步,不禁对方才恶意的揣测愧疚起来,炽热的温度从伞柄蔓延,直上心底。
回头时不知这黑乎乎的天从哪借来几缕光,正正照在老人的北影上。风烛残年与晴日温暖意外融洽的结合在她弯下的腰背里,连同我手中这把伞也光彩夺目起来——原来温暖,不过一把伞的亮度,而只这一缕光,世界就无端晴朗许多。
后来我总算还了这份恩,只觉得,晴光满衣。
这一路上我总忙于风雨兼程四处奔波,却往往忘了身边无名之辈身上散发的润物无声的温暖。就像这位老人,她用一伞温暖将我洗净,于是当我往后踽踽独行时,也总有晴光满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