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柳
秋风瑟瑟,伏案窗前,岁月的涟漪在时间的河面上荡漾,一股淡淡的清香萦绕在鼻尖,奶奶的笑颜,仍依稀浮现在眼前……
照片上,奶奶那轻盈的发梢被微风轻轻吹浮起,宽大的上衣棱角分明,显得额外精神。奶奶一手拿粽叶,一手包着米,嘴角微微上扬的画面让我永生难忘。
彼时,我尚小,傻傻地依偎在奶奶怀里,静静地瞅着她包粽子,糯米是如此地清香,水中粽叶静静地躺着,散发出的香气氤氲在空气中,清淡而又浓厚。桌上摆着几个粽子,糯米藏进蜜枣,小巧玲珑。我酣睡在这粽香中,而至夜晚才被夜月光叫醒,已入深秋,秋风苍凉,那唇齿粽叶的清香总闪着几寸光。
粽子出锅了,奶奶笑着将蜜甜的粽子塞进我的嘴中,“甜不甜?”“甜”我含米而卖力地点头。糯米中有含粽叶的青涩而又有蜜枣的温甜,奶奶抬头望着天空,那目光深邃而凝练,很纯洁,也很明亮。望着奶奶的笑颜,进入了梦乡。直到今日,每每回味起甜糯粽香,回想起的总是奶奶那温暖的笑靥。
此时,正值年少。奶奶却早已步入暮年。吃着夹生的粽子,却已不是奶奶的味道。回想奶奶喂我吃粽子时的情景,我竟从来没有仔细地观察过奶奶,我很惊讶,很伤心,更多的是愧疚……
此时奶奶的腰更弯了,弯地像一把镰刀刺痛了我的心扉。那天奶奶笑着说:“柳儿啊,现在上初中了,学习任务重了,要努力啊!”这话虽然很轻很平常,但它饱含了奶奶对我的期盼,对我给予的厚望,想到这里,我更内疚了……
望着那踽踽前行的背影,我哭了,它是无声的,但比有声更加撕心裂肺。粽香的气息仍然回荡在我身边。
是啊,秋风吹起了粽叶的香甜,吹起了我对奶奶的怀念。她动人馥郁,让我回想起那尘封的往事,更让我整装待发。
梁若愚
照片,是储藏记忆的宝库。人们总爱往里塞金子、钻石,却丢掉了朴实。我感触最深的,是在家中随手一拍的极普通的一张照片。没有光鲜亮丽,只有满满的感悟。
照片中是一楼客厅的窗边,这儿,有着一把年代久远的椅子。椅子已经被坐得留下了“岁月的印记”。拍照时,光线极暗,云低得让人不敢抬头,黑压压的云层,也阻止了太阳的热情。外边没有人出来,只有几只惊惶的喜鹊……这,一点儿也不像春日的午后,即使我将相机亮度调至最高,也只有阴暗,与扑面而来的压抑。
这是奶奶的宝座。去年年末,父母将爷爷奶奶从老家接来,爷爷奶奶总住不习惯。我们满足他们的一切要求,什么也买,哪里都转,奶奶表面很高兴,我们天真的以为:爷爷奶奶享福了。但可笑的是,没人理解他们的孤独。
午觉后,奶奶总爱坐在他那“宝座”上,静候着岁月的逃走,看着时光在她面前飞逝:晒晒太阳,打会盹,看看日历,发发呆,与我的姑姑聊聊天……这一坐,便是一下午。每当我见了他,便可见几乎90度的身子,两边向下拉着的嘴,以及迷茫又忧虑的眼——那眼中充满了想家!那个摆满老物件、有大院子、邻里互为一家人、与世无争的乡下的家!
这是个悲伤的故事——不能回自己住了一辈子的家!但当我从那“绣楼”中下到一楼时,她总是立马离开椅子,扬起嘴角,双眼又有了神,问候着她的小宝贝。
妈妈,人民教师,早上签到,晚上上课;爸爸,城市忙人,天天外出,即使在家也把自己扔进电脑里,被永远接不完的电话所支配;我,学生,早出晚归还得写作业……只有奶奶坐在椅子上,沉默着,旁观着。我晓得为何她总坐在那椅子上了,我也能体会她那孤独了。这张照片,里边有奶奶一辈子的故事,叙也叙不完,品也品不尽。我喜欢这照片,同时,也厌恶着——这张照片是多么有“故事”,又多么让人悲伤……
就这样,一张极普通的照片,叙述着家家户户的极平凡的小事。
闫可欣
总听人们说光阴似箭,岁月如梭,春去秋来,万物更替。美好的时光总是跑得那么快,奋力追赶却总是来不及。
哗啦……哗啦……一张张地翻着照片,一张军训照映照在我眼前,打开它走进去是说不尽的言语,那是我们的第一次……
那年秋季,稚嫩的我们踏入中学之门,一张张崭新的面孔映入眼帘,简单聊两句之后,我们换好军装,整装待发,开始初中第一课——军训。
我们说笑着来到操场,一脸严肃的教官大吼:“全体集合!军姿站好!”同学们一个个三步并两步地站好队,歪歪扭扭,显然不那么熟练。
“一分钟,两分钟……”我在心里默算着,尽管我不止一次想要放弃,但余光看见同学们柔和却又略坚毅的面庞,看着他们恐惧却又坚定的目光,看着他们瘦小却不是挺拔的身姿……我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
熬过疲惫的一上午,教室的窗帘被拉上,强光被氤氲成微微的暖橙色,气氛有些过于催眠,不少人都趴在桌上睡觉。
午后的秋天,地面冒着热气,蝉叫的枯燥,让人厌倦。毒辣的阳光,无情的炙烤大地,放眼校园,我们的身影被一步步拉长。烈日之下,汗水浸透衣衫,一滴滴汗诸如沸腾一般,在阳光的折射下,闪耀着青春一般明亮而夺目的光泽,突然一阵风吹来,才获取些许清凉。
终于过了两天,会操时,大家都卯足了劲儿,一丝不苟,毫无保留地向评委展示我们所学到的一切。终于不负众望,我们取得了很优秀的成绩。
军训枯燥却短暂,受累却珍贵,在最后我拿起奖状,同学们簇拥着我,班主任和教官站在我身旁“咔嚓!”“茄子……”美好被定格在回忆中。
青春看似疯狂,却没人会选择投降,那整齐划一的口号滤出青春的声响,那是青春的旋律,追梦的初音。
这张照片是我们的第一次,是我们的故事。品尝过去的美好,品尝过去的精华,我们怀揣梦想,一起奔跑,好不欢喜。
张颖
风尘已久的记忆,在微微泛黄的照片里氤氲开来,伴着晨光,它勾起了我的思绪。触及光的那一瞬,往事在我眼前浮现。
在这张四寸大小的黑白照上,是父亲英姿飒爽的身影,如同一座高耸巍峨的山矗立在海港岸边,又似一束光照耀大地。
不错,我的父亲是一位保卫边疆、英勇无畏的海军。早已记不清是何时的他,在那白晳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皱纹,光滑而又红润,兴许是父亲年少时。
朦胧的记忆里还依稀记得父亲曾向我诉说过照片的由来。“那是我刚刚到部队不久,和你那几个伯伯拍的。”父亲扯了扯嗓子接着说:“你是不知道,那时我们有多开心!”父亲咧嘴一笑,眼角弯弯似月亮,眸子里满是藏不住的喜悦“当时啊,有几个部队上的领导来看我们新兵,我和你那几个伯伯啊,要多高兴有多高兴!”我望着父亲清澈又透亮的双眼,心中的敬佩感不禁油然而生。“我们与领导的距离很近,就像你和我这样。”说着,父亲伸出了那满是老茧的手,比划了几下,真像个没有长大的孩子。
我缓缓地低下头,指尖从照片轻轻划过。那双坚定的目光下,埋藏着一颗火热的爱国心。一头短发,庄重而冷峻,沉着而内敛。两条浓重的眉毛显得干净而利索,眼神中是坚定,是欣喜,时而透出尊重与爱戴,时而又是那么温和、温柔。坚挺的鼻梁亦如他的个性一般坚强。军帽后的飘带被海风吹起,父亲就像一棵大树,而那些飘带就像一片又一片树叶。
我对着照片里的父亲笑了笑,又抬头仰望着他。沧桑离索的白发下,可以看到被岁月刻画出的道道痕迹。隐约还可以看到那原本年轻时棱角分明的面庞,魁伟的身躯如今随着岁月有了一丝佝偻,但屹立在那里,让我心生敬意。唯一不变的是那坚毅的眼神,热血属于年轻。没有了肆意纵横、任意驰骋的快意,却多了运筹帷幄的淡定和笑谈风生、决胜千里的浩然正气。
曾经,他穿上战衣保卫边疆;彼时,他挺直腰板保护全家。他是军人,是父亲,是我心中无比自豪的英雄。
孙倪雯
月光透过白云的空隙,把根根竹梢辉映。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映着方桥清晰的倒影。
——题记
午后一个人捧着茶杯品茶,渐渐西斜的残阳,落在了那本古色发黄的相册上,腾起的热气冲淡了黄昏,凝缩的那份干脆的青绿正在热水中翻腾,升腾,一旦浸润,就贪婪的吮吸久违的甘露。
然而一张崭新的照片出现在那本相册里,显得异常突兀。那是一张两位七旬老人的合影,他们一位身穿婚纱,一位身披军装。他们的眼中没有看破红尘的老太,只有对对方的满满爱意……
“爷爷你们是不是在结婚的时候没有拍过婚纱照呀?”爷爷怕我又干出什么事情来,忙说:“拍过,拍过,怎么能没拍过呢?不信你问你奶去!”爷爷立刻把我的问题抛给了奶奶。但我立刻反驳爷爷:“爷爷,那你把照片给我看看啊!”爷爷略显搪塞的回答:“哎呀都这么长时间了,那张照片肯定找不到了。”“那就是没有了呗!咱们再去拍一张。”我不由爷爷回答,便叫上一家人与爷爷奶奶一起去了影楼。
工作人员带着爷爷奶奶去换了身衣服,我们也早已换好坐等新郎新娘出场。奶奶一出场,那简直美若天仙。先是集体合影,最后才到爷爷奶奶的单独合影。不等摄影师说“两位靠近一点。”爷爷早已忍不住伸手搂住了奶奶,一瞬间整个屋子弥漫着甜甜的糖味。看着两位“新人”沉浸在幸福的海洋里无法自拔,摄影师也忍不住多拍了几张,只听见摄影师说:“这得多好的感情才能使他们到了七旬也如此甜蜜。”
那张照片一直保存在那本相册里,每当我翻开它时,那温馨甜蜜的时光又一次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天风卷动春日的韶光,吹动夏日的雷雨,卷动秋日的黄叶,卷动冬日的冰雪,却卷不走老两口的甜蜜。
谢佳怡
那一年的蝉鸣比那一年都聒噪,教室外枝桠长得飞快,也没有挡住烈日的照射。如今隔着照片,似乎也能感受到炽热的阳光。
看着这张照片,一排一排站得整齐的是我的同学们,清一色穿着白净的短袖。坐在中间的是我的班主任——一位平时不拘言笑的老姑娘,虽然她已经五十岁了,可她总说她是一位十八岁的小姑娘。她端庄地坐着,头发一丝不乱理得整齐,蓝色的工装平整地穿在身上,领子贴得紧紧的。而她总苦着脸,今日却笑得很慈和,看起来平易近人。她身旁站着的是当时最调皮的学生,平日把校服当抹布,那日也把衣服洗了干净烫平了穿在身上,脸上的笑容同当时的阳光一般夺目。
看久了,我似乎又回到了那天。记得那天早上我迟到了,急急披上校服飞奔到学校,好不容易到了学校,见同学已经排队准备拍照我赶紧溜过队伍,理了理没有穿好的校服。
“你又睡过了吧?我早上在你家门口叫你好几遍都不起床,可真能睡啊你!”昨天约好一同来校的同学有些不痛快的打趣我,听着的同学也捂着脸笑我,我看着他们一个个笑着的面孔,一下子觉得“有你们可真好”。“只剩这一天了吧?都要分别了,你们还笑我,怎么了?怕以后没这机会,现在抓紧时间?”我也不尴尬,笑着问她。同学们笑得更开心了,应和着我“对啊,就是”,在这即将分别的时刻,谁也没有表现出伤心,都笑呵呵的,珍惜这最后的时间。
很快就临到我们拍照,经过相机前,我心里忐忑不安,六年就像梦一样,就这样结束了?
“一、二、三……茄子!”很快,我仿佛只在那站了一下照片就好了,心里空空的,总感觉少了些什么。那天阳光很刺眼,我甚至看不清他们嬉笑的脸,但照亮了我眼前的路,照的我看清了希望与未来。
我们在夕阳下相拥,和每一个人道别,感谢六年来的陪伴,虽然最后只留下一张照片,谨以此照片,祭奠我们逝去且不能回的童年。
再也听不到那年的蝉鸣,校园外的门很高,也没有挡住少年们即离的身影,那个夏天的少年们成长了,正在向往理想与希望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