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不曾见过光芒,你就是撕开寒夜的暖阳。
——题记
去年十一月,天气由凉转寒,我也由住宿转为走读,每日坐班车回家。
赵师傅是我们班车的司机。
第一次坐班车,差点没赶上。我费了好大劲找到班车。气喘吁吁上车,眼前那张脸把我吓了一跳。
那张脸黝黑,两股浓浓的大粗眉拧在一起,眼瞪得倍儿圆,酷似过年门上贴的门神。怒目圆睁,凶神恶煞。
我生怕和那双眼睛对上神,于是赶紧找位子坐下。
有一次放学晚点了,我和同班同学小谢放学后像兔子一样飞速跑向班车。寒风灌入我俩的耳朵,仿佛要把耳膜撕裂。班车还没有走!太好了!冲上班车,身着黑衣的赵师傅坐在驾驶位上。意外的是他并没有生气,而是半开玩笑对我俩说:“小桑、小谢,赶紧坐好哈,大家肚子都等得咕咕叫了!”大家都笑了,车上又恢复了往常恢谐的气氛。
好像,赵师傅也没有那么凶……
元旦时候放学早,那天也格外冷。回家后还要看病,结果走得急,水杯居然落班车上了!这下完蛋了,元旦放假,放假后这水杯还能找到吗?大有可能丢了吧,怎么这么倒霉!爸爸妈妈也指责了我的丢三落四,指责完让我别担心,万一坐车时能找到呢。我依然放心不下。毕竟水杯是新买的。
假期终于结束了,返校第一天的早晨,寒风刺冷,天也没睡醒呢,留了些朦胧的光。顶着寒风我早早来到车上,和赵师傅问完好后,我看见我的水杯就静静地靠在座位上,车上柔和的冷光摩挲着杯身,像是对我说“没事,一切都好。”我愣在了原地。赵师傅明朗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小桑啊,这是你的杯子吧。以后收拾好随身物品再下车啊,别再丢三落四啦!”“嗯嗯,以后不会啦,谢谢赵师傅!”说完我很自然地冲他笑,他也对着我微笑,是那样帅气明朗,让我的心里暖暖的。
此刻赵师傅就像撕破寒夜的暖阳,力量足以温暖这方寸间的寒冷。
他已不是我印象里那个凶神恶煞的门神,而是一轮暖阳,温暖了我的心。
我的邻居是个很讨厌的人。
自从我搬到这儿来,隔壁那户就没消停过。那儿住了个五六十岁的中年妇女,一头稀疏的小卷毛,嗓门儿大的出奇,像一千只鸭子在叫唤,声音贯穿整个楼道。所以,我一直都不喜欢她。
可是很快,更让我生气的事发生了。她把大蒜和辣椒都晾在了门前,弄得整个楼道都是火熏火燎的浓烈气味,好几次呛的我咳嗽。虽然我很生气,但我依然没说什么,只是心里对她的鄙夷态度又多了几分。这人怎么这样啊?我心里总是这么想。
又过了一段时间,随着济南越来越严重的疫情,我们小区被封了起来。不仅不准出入小区门,还必须七天七检。可由于封得太突然,我们家并没储备足够的物资,还没封几天,冰箱就见了底,别说肉和绿叶菜,就是葱姜蒜也没了。“这可怎么办……外卖不让进,小区也不给送菜……”我看着急得焦头烂额的爸妈,却没有一点儿办法。那天晚上,正当我纠结还吃不吃晚饭时,门铃响了。“小妮儿!你们家有人不?”我连忙打开门,发现居然是那个讨厌的邻居!她提着她平日挂在门前的几串蒜和辣椒,还有一小包肉和菜,笑呵呵地说:“妮儿呀,你家菜还够不?不够就把这个拿去吧!”我赶忙推辞:“不……我们不能收……”“嗨呀,咱们都是邻居,你放心,有啥困难,找俺来帮你!快收下吧昂,妮儿!”我提着那些菜,愣在门口,看着她笑着走了。我突然觉得,她其实是一个热心肠的人。
七天七检意味着每天都要做核酸检测。正当我如往常一样下楼去检测时,我听见站点处那个熟悉的济南口音:“来,这边排队昂!诶,老李!你也来啦?你是六号楼……六号楼……站这儿!”即便是戴着口罩,我也一下就认出来了,这不是我的邻居吗?正午头那么大的太阳,她都不年轻了,为什么来这?隔着面罩可以看到,她的鼻翼眉周全是冒出来的小汗珠,小卷发汗湿了,贴在额头上,可她的嗓门依旧洪亮而亲切。当我问她“你为什么来当志愿者?”时,她只是笑着说:“嗨呀,俺这没儿没女的,不得做点儿贡献吗!”那一刻,我对她的偏见瞬间烟消云散。我明白了,她是一个可爱的老太太,更是一个温暖又鲜活的人。
我不讨厌我的邻居。
我的邻居是个暖心的人。
在我家的小院里,一直有着一位老人。他的目光不那么炯炯,甚至有些昏黄,还有着一脸花白的须发,常常背着手站在门前的那棵老树下。而他就是那个令我暖心的人——胡爷爷。
胡爷爷已是年近古稀了,做着一份属于自己的工作。家中并不怎么富裕,一个月拿着一千块的工资,当着我们小院的门卫。
我第一次注意他,则是一年的暑假。我们一家人出门游玩。可天有不测风云,天空中突然黑云压阵。母亲惊叫一声,忽地记起给电动车充着电的充电器还露在外面。
于是,我们一行人火急火燎地往回赶。可还没赶到,天上就下了大雨,等赶到的时候,却发现充电器已经被拔掉了,正安安静静地躺在干燥的车棚里。大家都很奇怪。这时,我把目光投向了正在用毛巾擦拭着脸上雨水的胡爷爷,雨水把他淋了个透。一条暖流在我的心田流过。
夏去冬来。一个冬天的早晨,我睁开眼,掀开被子。一根根冰刺立马狠狠地扎进了我的骨头里,我打了个寒战。哦,原来下雪了!我赶忙裹上了羽绒服,穿上了棉裤,打开了窗子,欣赏屋外的雪景。
一抹黑影擦亮了我的目光。咦?那是什么?我定睛一看——原来是胡爷爷!
他戴着一顶雷锋式的大棉帽,身上裹着件老式的大棉衣,腿上穿着一条深蓝色的厚棉裤,穿着一双长长的工作靴,还拿着把雪铲。他是在铲雪!他的脸早已被冻得粉红,而风雪扫向他时,他却巍然不动,好像一棵古槐。他没戴手套,铲一会儿雪就要搓一阵子手。想到这儿,感觉他又好似一根红烛,宁可燃烧自己,也要融化周围的大雪。他也不只是温暖了周围,更是温暖了我,温暖了整个小院!
看到这儿,我急忙从衣柜里取出一双厚手套,向楼下冲去。我把手套递给了他,并接过了雪铲,卖力地铲了起来。过了一会儿,越来越多的人拿着雪铲走下了楼来,与我们一同铲雪。
胡爷爷好似一点微火,温暖了四周。渐渐地,被温暖过的地方又燃起了一点火星,向下传递着,温暖了一个又一个心灵。而胡爷爷就是那个暖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