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梓菥
我端起面前的碗仔细端详,那棕色的液体散发出浓浓的苦香,随着我的动作泛起一圈圈波纹。我放下碗,内心百感交集。
母亲走过来,低声问:“药好了?”我点点头。她从桌上捧起碗,神情变得更加严肃,仿佛将要举行什么重要的仪式。我望着她仰头喝下那苦涩的药液,明知故问:“苦吗?”
她从苦得紧皱的眉头里挤出一丝笑容,轻松地答道:“不苦,中药是有回甘的。再说,良药苦口利于病嘛。”
我低下头。怎么会不苦呢?我曾经喝过半年的中药。那时每天一大早,当太阳还在地平线下沉睡时,母亲便起床熬药,熬得满屋子都是苦味。我却口中念叨着夹有甜味的西药,在母亲的好言劝说下苦着脸喝下。我不知道母亲为了我,每天都牺牲了多少睡眠,花了多少心思记住熬药的程序。我也不知道,母亲的爱到底有多深沉。来源 WENANdAqUAn.com
我素来认为自己不是一个感性的人。小时候,母亲对学习苛刻的要求使得我对她抱怨不断,也从末留意过每次争吵后红了的眼圈。直到现在,我也未曾领会到书上所说的母爱。母亲也不像别人所描写的那样满脸皱纹,“头上冒出一丝白发”。她的头发依旧乌黑光亮,皮肤白哲光滑,与过往记忆中没有两样。我私下里评论:母亲真的太年轻了。
但现在,我看着母亲紧皱的眉,恍然忆起小时每一次调皮,母亲的脸都仿佛更加苍老似的,紧闭的嘴为脸庞添加了几丝细不可见的纹路。年复一年,母亲在时间的淘洗下,最终憔悴了。而她的苍老,不正是因为我吗?我的眼角湿润了,这是生平第一次。
家中弥漫着中药的味道。我拿着几块糖,待母亲喝下药后,将糖递于她,说:“这样会甜些。”望着她惊喜的神情,我想:这大概,就是若尽甘来的滋味吧。
世纪老人冰心曾说过:“母亲,你是荷叶,我是红莲。除了你,谁是我无遮拦天空下的荫蔽?”但我更想说:“妈妈,我宁愿我当荷叶,你当红莲。在你的清香滋润下成长的我,将会更好地孝顺你,让你也感受到,那抚慰人心的爱的味道。”
张泽源
香气弥漫开来,我的眼里却涌满了泪水。
我曾经不止一次对着妈妈嚷嚷,让她做夜宵给我填肚子,还一遍又一遍强调自己在学校里辛苦的生活。她总是默默地听着,不置可否。
这一次我终于忍不住了:“为什么你那么晚才回来,工作有那么忙吗?!我回来想吃点好的都不行!”随即狠狠抹一把眼泪,把门“嘭”地撞上,只留她在空旷的客厅发愣。
今天,我依旧像往常一样,提着包“扑嗵扑嗵”跑回来,重重地捶门,赶着看那部小说的结尾。可这次却是妈妈给我开的门。我把包一丢,略微有些惊讶:“妈妈,怎么今天不加班啊?”她笑了笑:“我请假了。”就转身回厨房,把门轻轻开过来。
我嘟嚷一句,准备去取我的小说,却愣在了原地,仿佛被一堵墙迎面截住,迈不开步子。
什么味道?
我悄悄溜到厨房门口,一股香气扑面而来。我浑身骨头酥软,宛如跃入了一锅浓汤里,脑海里立刻浮现出鲜嫩的鸡块与清新的蒜头。我打了好几个喷嚏,迫不及待地冲进厨房里。妈妈正在熬一锅鸡汤,烟雾弥漫,窜上三尺来高。对于我的强入,妈妈仿佛毫无察觉,依旧翻转着汤勺,把底下的鸡块翻个面。我这才发现妈妈穿了个围裙,头发也扎到了脑后,高高的马尾无不透露出生机与活力。我就这样感受那种味道钻入我的每一个毛孔,直到妈妈将它端到了桌上。
“尝尝,刚做好的!饿吧?”她嫣然一笑。
我颤抖着坐到桌前,拿起筷子就夹块鸡肉塞入口中。很嫩,如同母亲抚摸我的头发;很浓,如同母亲的笑意;很香,如同母亲在桌前忙碌的身影。
什么味道?是母爱的味道。
妈妈每天都上班加班加点,最忙的明明是她。可我还要不停地给她到处添麻烦,让她不断为我操心,我还对她处处不满,对妈妈的劝告不屑一顾。可她依旧这样爱我,呵护我,让我处处感到温暖,处处感受到母爱的味道。
妈妈看看我,欣慰地笑了。
香气弥漫开来,我的眼里却涌满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