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狂风呼啸而过,顿时,那早已被秋意染黄的树叶漫天飞舞。置身其中,仿佛就拥有了一个绚烂的黄色世界。看着窗外那美丽又有几分悲凉的景,我再次微微叹了口气。
“又考砸了,已经第二次了!咋,你是不是还想‘帽子戏法’?”妈妈的这句话一直在我脑海里嗡嗡作响。是啊,又考砸了,我攥着卷子,心中说不出的难受。
在车站等车,天刚下过雨,我和母亲之间的气氛就像这灰蒙蒙的天,异常的压抑。我蹲下去,看着水坑,那里面有一只蚂蚁,挣扎着,想逃出这死亡的水坑。一开始是容易的,可到了水与地的交接处时,由于蚂蚁对于水坑而言是很小的,所以水的表面张力和分子之间的引力综合在一起力是很大的,蚂蚁被这两种力禁锢住了。但他没有放弃,挣扎着、挣扎着,最后也从鬼门关走了回来。
一缕阳光射穿阴云,普照大地。
到家了,妈妈也没有说我什么,只是让我订正卷子,然后反思一下。每一个红叉叉下的题我都会,不出十分钟,我订正完了,扔了手中的笔,靠在椅子上,看着天花板。一种沉重的自责砸在了我的心头,哎。
又是一次考试。这次考试中,我的手不再出汗,字也不再张扬,老师的每一句叮嘱都已刻在心尖。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户,落在我的试卷上,映出每个晚上的努力和陪伴,映出卷头那隐隐约约浮现的一百分,映出蚂蚁冲出水坑的瞬间。
别人问我,你怎么能突然考的这么好?我说是努力。我的心里说,还有阳光,蚂蚁和母亲。
这次考试与上次之间,我完成了一次蜕变,一次灵魂的蜕变,让我从一个浮躁、自大的人变为一个谨言慎行的人。
这段时间中的一切,我永生难忘,暗黄的树叶,也重新焕发金光。
“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来。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读到袁枚的这首《苔》时,我眼前不禁出现了一副画面:冰冷的山洼里,几株苔花在岩石上竞相开放,小如米粒的花像珍珠般洒遍了山野……它们虽比不上牡丹的娇艳,却也学着牡丹,开出了属于自己的绚烂。
小学,操场,体育课上,一根大绳在快速地摇摆着,一下一下抽着我的心。
我爱美术,更爱体育。但只能说命运不公,给了我一双灵活的手却给了我两条又短又笨的腿。从幼儿园到现在,我最羡慕的便是班里那些女生优雅的身姿和两条纤细的长腿,跳绳时像柳条一样,一晃便过去了。
跳绳对于我来说,可真是“难于上青天”。同班一个没我练习时间长的女孩,才几天就如鱼得水,还参加了比赛。跟她一起玩,我着实感到了自己的渺小。梦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老师的斥责,同桌的嘲笑,像一块巨石,压得我喘不上气来。
要不,还是放弃,学好美术算了……
在我坚定地选择离开大绳队的一个周末,机缘巧合,我与这首《苔》初次相见,听着山村小女孩唱的《苔》,我心中竟有了一丝后悔……
后来,仿佛有了上天的指引,我与这首小诗再次相见。来自于一本讲植物的书中,还有一副插图:开满白花的苔将青石缠的郁郁葱葱,绽出一片雪白的天地。一下子,我心头压着的巨石似乎也爬满了苔花,让我决定放手一搏。
又是体育课,我向老师说明来意。虽然我很清晰听到一声“切”,但我还是相信,我可以像牡丹一样绽放,尽管在体育老师眼里,我只是一棵不足为道的苔。日复一日,我这棵苔也在不断努力,不断生长后,终于开出了属于自己的花朵,成为大绳队中“迟到的牡丹”让人们啧啧称赞。
一首小诗,给予我自信。反复读,反复问自己“你真的努力了吗?”一朵朵苔花激励着我像牡丹一样开放,用青藤拾起了我生命缺失的一块碎片。
印象中,奶奶家似乎很少剩饭。
从小到大,我吃的饭基本上都是奶奶做的。她的厨艺很精湛,做饭时极为用心。因此,一桌子的饭菜,通常是满满的、发亮的,不会有一点瑕疵。但有一天,我第一次看到了奶奶家的剩饭。
那看起来没有一点色泽,更无什么标志可言,像是些陈旧的泥土,装在袋子里,将要扔掉了。
“为什么要浪费?”我大声质问奶奶。那时的我太小。
奶奶有些茫然,望望我所指的袋子,还是笑着说:“那个已经不能吃了……”
“为什么?你们没人吃,以后我吃!”
撇下那句话,我就径直回了房间。没经历过苦日子的我当然不知苦日子的滋味。面对我的无理取闹,她自然也无奈,但也从未想向我辩解过什么。直到我现在上了初中,还是常回奶奶家吃饭的。
可她终究是没让我吃过一口剩饭。
初一开学的前天晚上,还是那满满的一桌饭菜,量是没有少,肉却多了。她让我坐下来吃,又絮絮叨叨地跟我说:“你上了初中,学习任务就也重了,你要多吃点儿,长身体。你和你姐现在周内全不回来,我也见不到你们……”
我应和了几声,又听她讲着,讲到了自己儿时的事。奶奶的记忆里没有母亲,更没什么别人的关爱。那时候日子穷,她说,那时候根本吃不饱饭,有剩饭吃就也不错啦。
“一顿少做点儿不就不用吃剩饭?”
“你不也说了吗?不能浪费呀。”奶奶冲我笑了笑。
一股愧疚之情向我袭来,我却没怎么在意。
上了初中,就只有周末能回奶奶家了。父母和我一起搬去了租的房子。奶奶常会打电话过来。父亲接了奶奶的电话,突然玩笑似的对我说:“现在你不回去,你奶奶只能在家里吃剩饭了!”
我一时说不出话来,问了问父亲,这才知道,从小到大,我若不回家,奶奶吃的都是剩饭。
原来奶奶家不是少有剩饭,而是她从未让我看过罢了。
在外面的饭菜,并不是没有奶奶做的好吃,而是没有奶奶牵挂的那些味道。拾起生命里的碎片,我总能看到那满满一桌的饭菜,看到奶奶候在饭桌前的样子。想起奶奶为我所做的,也总是微微会有些心酸。
周末回家,总想问问她,为什么每次要把饭做那么多。但却发现我早已说出了答案。
一顿少做点儿不就不用吃剩饭了吗?
但是我在家,她怕我吃不好啊。
拾起生命里的碎片,不再回头望;拾起生命里的碎片,勇往直前;拾起生命里的碎片,让青春不再暗淡。
如果碎片被我拾起,重新拼剪成一段电影,那票房一定很高。
我认为我有些暴怒无常了,在家中总是无缘无故发脾气。一次乱发脾气中,我将花卉一一推倒在地,土纷纷从花盆里滚了出来,撒了个遍地,我还不觉得爽快,有怒气冲冲奔回房间,“啪”的一声关上门,自己又坐在床上生闷气。不一会儿,母亲便轻悄悄地打开门,蹑手蹑脚走到我旁边,轻声对我说:“为什么又乱发脾气,又弄了一堆土?”我已经生气极了,直接将她推出房门,又“啪”的把门关上了,在门口停着动静,早料到“多事”的父亲又在嘀嘀咕咕地说着我的坏话,他说了什么,我也不在意,只留心母亲说的话,只听见母亲用极低的声音说:“她要强,她很努力,她想做比以前更好的自己,她也很辛苦。”我心中的怒火被消防员扑灭,开始哭,很小声的,低微的,不让母亲听见的哭声,一直在克制着,但豆大的泪珠不停向下捶打着我的脸庞,最终我站了起来,抹一抹脸上的泪水与汗水,出去找母亲,我以为母亲又要发火,但母亲却说:“你给我的生日礼物,我很喜欢。”
我有些不知所措。
母亲立刻给我一个温暖的拥抱,我拉着她一起收拾地上的花盆碎片和碎土,我趁母亲不注意时,又抹了一把眼泪,并装作打哈欠状。我们用花盆碎片重新变成了家中家中更好看的装饰,我们又和好如初了。
十月二十四日那个晚上,母亲的生日,我送了她一枚自己做的勋章:“Thebestmomintheworld!”,而母亲教我重新拾起花盆碎片,变成新的东西,陶瓷花盆的碎片更像是生命里的碎片,母亲教我重新时期生命中的碎片,它不是那么耀眼的太阳,至少它是闪闪发光的星星。
收整好行李,准备离开了。门外正飘着细雨,空气中充溢着泥土的气息,混着草味花香,令人神清气爽。雨点落在泥土中,滋润着小麦;落在屋顶上,拍打着瓦片。望着远远的小山丘,我的脑海里浮现出童年时,乡下的种种碎片……。
小学时的寒暑假,我都会准时来姥姥的老家“度假”,十分快活。
那时,我还是一个八岁的、无忧无虑的孩子。每年最快活的事就是回老家撒野。捉迷藏,打球等简单的小游戏,我和伙伴们都玩的不亦乐乎。“十、九、八……”紧张刺激的捉迷藏游戏开始了,我们跑的跑,藏的藏,有的上房趴着,有的躲在门后,有的藏在猪圈里。每张小脸都红彤彤的,泛着红光。虽然总因弄脏衣服,跑破鞋子受训,却从来未停止欢乐的玩耍。
“啪”,另一个碎片冒了出来。
十岁的我,正值精力旺盛的时节,钻桥洞、滚麦田为我们所爱。夏季,水渠干涸,能“作”的我们便在水渠内玩耍,比谁先爬上水渠,谁能在渠壁上站的时间更长。玩着玩着就“不还好意”的看上了桥洞,从这边钻到那边,偶尔碰了一脸灰,撞到了蛛网,引来伙伴们的阵阵笑声。
寒假里,麦子还是青绿的,我们便在麦田里奔跑。有时躺在麦田里仰面看着碧蓝的天空,几朵白色的小人儿慢慢走过……,突然,一张人脸出现在视野内,激起一片惊叫。
“走,上后山玩儿去。”十一岁的我与伙伴们正向后山走去,青翠的树林中隐匿着几片果园,我们骑在树丫上,偷偷采几个果子就跑,边玩边吃,好不快活。我们在溪水中打闹、泼水,真是“不羡神仙羡少年。”
“宝儿,走了。”一句话打碎了其它画面,我踏上了回家的路。远处的小山丘渐行渐远,一望无际的麦田随风雨摇动。Ade,我乡野的故园;Ade,我忠实的伙伴……
我对父亲的爱,一直以来都是黯淡的碎片。
印象里,父亲就出现不多,少数的出现也大多被那匆匆离去的背景所占据,而剩下的,就是他对我严厉的呵斥。看着他和客户谈笑甚欢的样子,我甚至觉得他有些虚伪,但我又明白,他是爱我的。
之前的我,对父亲就是这样一种复杂情感,可母亲的一句玩笑话,让我对父亲有了新的理解。
当天,妈妈正要下楼看看电动车有没有充好电,若充好就把它推到楼下,方便第二天送我上学。正准备拿车钥匙出门,却无论如何找不到车钥匙。妈妈急了,一定是自己忘记拔钥匙了,钥匙应该还在车上!妈妈赶忙跑下楼去。
不久,我接到了妈妈的电话——车和钥匙都不见了!已经联系小区保安调监控了。
瞬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得瞎着急。忽然想起爸爸,不禁拨通了爸爸的电话。电话那头响起:“喂,怎么了?”
我顿感热泪充满了我的眼眶——遇到困难时,总是父亲的声音给人以力量!
我再也忍不住,放声哭起来:“电动车丢了,怎么办,爸爸?”
这一次,换来的不是别的,正是父亲的安慰,没有责备,没有呵斥,也没有匆匆挂断。碎片,也可以发出光芒!
妈妈回到家,对我说刚才她给我开了一个玩笑,车还在,钥匙也在。我内心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哭笑不得。
这时妈妈手机却收到一笔转账,是爸爸发来的,还备注说找不到的话再买一辆,而金额是他一个月的工资。爸爸还说,他知道我也难过,但让我不要分心,好好学习,还不停的发短信鼓励我和妈妈。我们破涕为笑,告诉爸爸了真相,爸爸却说,他其实能觉到妈妈在骗我,还说妈妈每次都这样,可爸爸,也是每次这么说!
当这些碎片被我一片片拾起后,拼凑在一起,发出耀眼的光芒——父爱的光芒!
倘若以后再有这种事,你是万不可再出头的。
“她是有跳舞的天赋的,一定要好好培养呀!”听惯了这句话,我便觉得,我是天生就很会跳舞,于是总不免有些扬扬得意,上舞蹈课时也就开始偷偷小懒,动作常常少了点力度。
那天上课时,老师让我到前面领舞。我暗自窃喜,又可以好好展示一下了,走上去时,更加的抬头挺胸,充满自信。音乐响起时,不知是过于兴奋,还是不熟练,大脑一片空白。于是就石像似的安静地站着,站完了整首歌。
一曲结束了,总感觉几十只眼睛都在盯着我。突然觉得自己不是来领舞的,而是来搞笑的。可教室里却出奇的安静,这令我更加恐慌,一片沉寂中,我的背后像是被无数根针扎着,一朵朵巨浪像要将我吞噬。
我不敢在继续跳下去,默默退回了自己的位置。课间见到同学们,目光开始闪躲,甚至希望可以有一个地缝让我钻进去。
在那之后,我再没有,也不敢有以前那种骄傲与得意了。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风丝丝吹进来,不急不躁。我的脸上总是会有那些晶莹的东西,时间久了,说不清那是什么,随着我的动作在空气中挥洒,每次下课,衣服不是可以拧出水来,那才叫奇怪。
上天总会在人最失意的时候,制造一些“礼物”,打开它,可能是一只甜甜的果子,亦或是一场更猛烈的风暴。
老师再让我领舞时,我总会想起那个时候,那种尴尬的局面。但又想起这段时间的努力,我还是上去了,只不过没有骄傲的神色。又是熟悉的音乐,我却不再不知所措,小心的跳完了整支舞。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自信地笑了……
现在觉得,倘若以后再有这种事,你一定要出头,但是万不可骄傲自满。
生命的河流,深深浅浅,静静地流动。生命的碎片,大大小小,灿若满天星。
生命中转瞬即逝的瞬间,微不足道的记忆中的尘埃,虽然看似可有可无,却深深烙印在心头,熠熠生辉,发人深省。
初次步入校园,过分的自负与目中无人,让我飞扬跋扈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语数英课堂上的我,过分地矫揉造作让我听课态度极端恶劣,上课效率极端底下。轻浮却让我对刻苦钻研勤奋拼搏的奋斗者冷眼相待,对兢兢业业呕心沥血的老师与自己数不尽数的弊端视而不见。那时的我,正是在狭窄险阻的小路上,遥遥茫茫荫在薄雾里,不知所措。
终于,成绩的大幅度退步引起了老师的注意。风和日丽的下午,有些阴霾在天穹。我被请进了老师办公室,跨入门槛,步履从容缓缓进入。老师们伏案疾书,我的到来并没有打碎这宁静。我轻轻地站在老师身旁。
天上的阴云又缥缥缈缈多了几缕。
班主任转过头来,仔细地研究我的试卷。良久,抬起头来的老师缓缓吐出一句:“最近太浮躁了。”后来老师静下心来,为我讲授作文的写作技巧,阅读理解答题方法,对我的勉励全部留在我的脑海中。当然,最重要的那个画面我终身难忘:宁静出奇的办公室,无私的人民教师用红笔耕耘出希望与活力,那么全神贯注,那么一丝不苟;辛勤的汗水化作养料培育希望,丝丝鬓角的银针见证了沧桑岁月。一缕久违的冬阳忽然突破云层,和煦地洒在地板上,洒在殷切的眼神上,洒在老师富有感染力的教诲中。
终于,感动与被教育的欣喜化开层层坚冰,暖意与愧疚同时涌向心头。
那一刻,受到的教诲数不胜数。从此,我时不时地与老师交流阅读方法,每当看到老师们工作的背影,听到教诲那一刻,所有的携带与消极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就是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推动我们走向光明与希望的康庄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