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依婷
过完年,我们又得离开了。
我们收拾好东西,坐上车。奶奶走到我们车旁,把手搭在车窗上,不停地嘱咐我们:“一定要多回来看看啊!记得有空就来啊!”听着车子启动的引擎声,她慢慢将手放了下来。
车子出发了。我这才从后视镜里看见,奶奶手里紧紧握着一张照片,那是我们去年回家过年时拍的全家福,她一直揣在围裙袋子里,这次还拿给我们看过。可能是刚才,在她的手从车窗放下时又从袋子里掏出来的。
初春的天气乍暖还寒,一阵冷风吹过,远远地还能看见奶奶的头发被风吹得凌乱,身影却一直没有动。
江凌峰
每一次离别,都是为了下一次的重逢。
天刚蒙蒙亮,我就醒了。我即将离开这个生活了两个月的地方,离开家人,独自一人踏上归家之路。
我像往常一样,独自去买了早饭——煎饼。到家刚咬上第一口,就被妈妈催着去车站。没办法,换好鞋子,提上箱子,前往车站。嘴里香喷喷的煎饼,嚼得没有味了。
后面传来姐姐的喊声,是来给我送别的。说是送别,可一路上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最后说了一声:“路上照顾好自己。”我“哦”了一声。我们一家人都是这样,不善用言辞表达情感。
坐上车,我又咬了一口煎饼,已经冷了,也硬了。看着窗外闪过的“钢铁丛林”,我一口一口把煎饼吃完。内心便开始期待下一次相逢。
杨思洁
爷爷在收拾行李。
我看着爷爷麻利地把牙刷、杯子、脸盆装进那个自己改装的破箱子。我站在一旁,拨弄着爷爷的烟盒,将它的塑料膜撕下来,又套上去。我多想他的动作能慢一点,再慢一点。可是他只顾着收拾,一边交代奶奶好好照顾我。
听着他箱子的拉链滑动的声音,我知道,终究是要送他离开的。
走在路上,我要替爷爷拉着箱子,努力想把他的手从把手上退下来。可爷爷说:“太重了,你拉不动,爷爷拿着就行了。”于是,他一声不语地向前走去。我看着那只黑色的箱子,沉沉的箱子,只好紧跟在他的身后。
徐江樱
晚饭时,母亲跟我说,父亲明天要去外地了。是啊,父亲已经在家待了这么多天了,该走了。我拿着筷子在饭碗里拌来拌去,似乎没有了胃口。
听母亲说,父亲早上六点走,同事会来接他。一吃完饭,奶奶她们就帮着父亲整理行李。母亲问我:“你不准备和他说再见吗?”我想了想还是挥手拒绝了,转身上楼看书。又有点放心不下,就小心翼翼地下楼,偷偷寻找父亲。他还和往日一样,出门遛弯去了,心里似乎毫无牵挂。
我躺在床上,无法入眠。外面下着雨,风刮着树枝的声音很刺耳。我爬起来,设置了六点的闹钟。
清晨,雨停了,我连鞋也顾不上穿,就奔向阳台。楼下,父亲在和同事聊天。随后将手中的烟扔到地方,用脚尖掐灭,看样子是准备走了。
父亲提着大大的包,走向了停在路口的车。我看着他的背影,赤着脚,顺着阳台一直走,一直走。他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回头一望,我们对视着,我一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向他挥了挥手。他朝我笑了笑。那一刻,心似乎被什么温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