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嘉伟
人生没有目的,只有过程,所谓的终极目的是虚无的。---尼采
漫步在一望无际的雪原之上,周围唯有一片黑暗,感受着雪花落在手心的冰凉触觉,看着雪花在手心慢慢的消逝,化作水汽飘向天空。小时候并不觉得有什么,读完《雪国》后才知道那是属于雪的悲哀,雪的徒劳。虚无主义是作者的全部,是对于灵的追求,对大自然的向往。对于作者来说,终极的空虚才是美的所在。所以,他创造了岛村这一人物形象。
岛村是个虚无主义者,他没有正当的职业,靠祖辈留下的财产过着悠闲慵懒的日子,精神极度空虚,没什么追求和人生目标。他研究西洋舞蹈,却从来不看西洋人跳的舞蹈。他欣赏的不是肉体跳出来的舞蹈,而是通过文字构建起来的虚幻世界。在岛村看来,生命的存在原本就是一种美丽的徒劳,一种虚无。
他的人生理念体现在作者构建的女主人公---驹子身上。驹子本是一位舞女,但因为师傅的儿子病危,需要钱来治疗,于是迫不得已卖身当了艺妓,在山庄结识岛村,在岛村问她要不要发生关系时,她的尊严使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写读书笔记,在来客稀少的山庄练习琴技,卖身当艺妓,明明被灌得醉醺醺但仍然认为客人需要她而去送客,渐渐爱上了不可能有结果的岛村。这些在岛村眼中都是徒劳的,他对驹子是抱有怜悯、同情的。表达了作者抱有对男女之情悲观的心态。但在世人眼中驹子是一位有尊严,热爱生活,敢于打破精神束缚的新时代女子。驹子的结局无疑是悲惨的,行男去世,自己喜欢的岛村因为喜欢叶子离她远去,自己的处境没有一丝好转。每当想到这里,我都会不禁感慨世态炎凉,为驹子美丽的徒劳感到悲哀。
第二位女主人公是叶子,作者在写《雪国》时说到驹子是以真实人物改编的,而叶子是想象出来的人物。叶子的身上承载着作者对虚无之美的追求,岛村第一次看到叶子时是在火车上。叶子正照顾她的病人,岛村透过车窗看见了叶子的眼睛这一段描写很是深入人心。岛村对叶子的追求实则是对于虚无之美的追求。小说中叶子从悉心关照病人的形象到愿随波逐流成为山庄艺妓后岛村的态度微变,体现了作者对于叶子的欲压过灵的深深的失望,为叶子结局救小孩不幸身亡做铺垫。从叶子死前的挣扎和星河倾倒寄予了作者对于叶子超脱于世间的赞美和对虚无之美的追求。岛村对于叶子的逝去并不感到悲哀,相反却从叶子的升天般的死亡之中得到精神的升华和心灵的彻悟。但驹子却冲上前抱起叶子仿佛抱着自己的牺牲和罪恶一样。两者截然不同的做法表达虚无主义的追求是灵魂的升华,是超脱于现世,对虚无之美的倾心、仰慕,对于肉体的欲的追求是徒劳的。
在现代,虚无主义被视作消极主义。因为这对于文明来说是不利的,但从虚无主义对于超脱世界上的自然之美的向往来看是没错的。本来世界上并无对错,只是每个人看待事物的角度不同而已。从创作背景来看,作者创作《雪国》时,日本军国主义正进行疯狂的侵略战争,作者没有正面反映这场战争,而是通过虚实相生的艺术形象巧妙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就从我个人角度而言,我赞成驹子的生活态度。因为岛村的思想是建立在物质的基础上的,我要高考,工作,结婚生子,逝世。对于我来说,在繁忙的生活中有太多繁琐却不可舍弃的事物。有时在夜间回到乡下,坐在潮湿的草地上,望着满天星空,体会虚无之美,便足够了。
曹嘉川
暑期拜读《雪国》,本试着去寻找书中描绘的爱情最终却未看见爱情,而是生命的脆弱与渺茫。
雪国描述的是舞蹈艺术研究家岛村三次前往雪国,与驹子、叶子之间发生的情感纠纷的故事:在远方的一个岛国小镇,那里有温泉,产丝织品,终年积雪,每年都会有像岛村一样无目的前来的游客。作者通过岛村在火车上遇到的一对打扮得很像夫妻的描写,引出许多其它的话题,像是雪国小站的景物,岛村对驹子的想念等等。从而过渡到描写他们的情感纠纷。其中写驹子的笔墨是最多的。驹子出身贫寒最中而沦为歌妓,本来她有未婚夫,但未婚夫不幸患上绝症,她只得委身成为歌妓,在旅馆与饭局之间应酬。但她与别的歌妓格外不同,身为笼中鸟的她却向往着自由的生活,并希望自己与岛村的爱情能够修成正果,能为世俗所接受。为此,她小心而细腻地呵护着自己也呵护着这份感情。而岛村是个有家有室的游人,只是每年定期来这里渡假的过客而已,他只是想维持现状,而绝非像驹子一样对自己的所爱进行大胆而热烈的追求,而这也就意味着他们绝不可能坦然走在一起,而驹子也知道这份没有结果的爱情,但她抛开了一切,陪着自己的情人散步,更是在未婚夫死亡的时候跑去车站送岛村。我赞扬驹子这种对爱情的执着与追求,但似乎这份微茫的爱早就被束缚在了这座偏远的雪国,随着时间一同被冻结并流逝,可望而不可及。
与驹子相比,叶子的形像是美丽的虚无,在小说结尾作者安排了一场意外的火灾,叶子在大火中丧生,岛村并没有表现出应有的悲痛,却从叶子突如其来的死亡之中得到精神的升华雨心灵的顿悟,顿悟了生死这一人类永恒的思考。他想,这不过是她“内在生命在变形”,叶子会因“失去生命而显得自由了。”在火的洗礼之下,叶子已然超越了驹子“有些事拼命想也想不通”的层面,超越了肉体。当驹子把叶子抱在胸前,“她因抱着她的牺牲或是对她的惩戒。”当时,驹子的灵魂与叶子的肉体同时幻灭于大火中,小说到此戛然而止,一切都消亡于虚无中,这样一种生死无常的观点正是川端康成本人借助岛村这个人物形象表达自己对生死和人生的虚无的看法。
雪国谧静悠远,以雪景著称,可偏偏这白茫茫的世界,萦绕着短暂的春日气息,也许是岛村与驹子所度过的那美好的短暂春日;也许是初见时“杉树亭亭如盖”的幽深静谧;只是美都是转瞬即逝的,如同泡沫湮灭于汪洋,美丽的驹子和叶子,仿佛生来就就束缚在了男人身上一样,为自己不爱的男人卖身治病,在牵动自己内心的男人面前却处处约束自己的言行。可能这样卑微的情感,也会如亮丽的春日般,随着时间的流淌而散在风中吧。
不同于日本传统的“以自然为友,以回时为伴”的风格,川端康成是以“虚无”本来面目表现社会人生的,在《雪国》里,川端康成超越了世俗道德的规范,创造出一种虚幻的美,超越现实美的绝对境界。他所守望的是一片看不到的精神田野。借男女恋情的悲哀,把虚无世界对感动贯穿在人情世故中,暗示人生徒劳。回望,远方一望无际的原野白雪皑皑,白茫茫的夜空挂着稀落的星星,月色笼罩山头,清冷而幽静。
看似写爱情,实则尽绘了作者对人生的思考。雪是种很奇妙的事物,明明寒冷彻骨,却又给人柔软温柔的感觉。《雪国》也是如此,明明凄冷无比,却又透出丝丝温暖。这副温暖的画卷,一遍遍鉴赏,从万里白雪,走到春暖花开。
黄歆茜
虚无,汉语释作“有而若无,实而若虚”。虚无主义则认为人类的存在没有意义、目的以及可理解的真相及最本质的价值。
或许在儒家“奋发图强”的阳光的直射下,我们可能无法看见,也无法理解这种虚无的存在(至少我一开始是这样),就如同蚂蚁的视野无法囊括整个人一样——超维度的跨越性认知。应了那一句老话,不是自己拼搏的富裕会让人空虚,如接受丰厚遗产的男主——岛村就是这样一位虚无主义者。
在缀满星辰的银河下,浩瀚的苍穹间,他亲眼目睹了少女叶子的死亡,岛村一直对叶子心存爱慕,可是这一刻他却没有表现出应有的伤痛,似乎“悲欢离合”从未被记载在他的人生字典中一般,而是“看到银河哗啦一声,向他的心坎上倾泻下来”。澄澈明亮的夜空,璀璨夺目的银河,少女的生死,水乳交融。在岛村看来,生命的存在原本就是一种美丽的徒劳,一种虚无,因而临死前的挣扎是没有必要的,需做的只要顺应自然。个人认为,在现实的价值观中,岛村的“虚无”不仅有超然度外的解脱,也有——说得难听点——行尸走肉般的无所顾忌,因为生命在他眼中,并没有什么意义。
女主驹子却不然,她“发出疯狂的叫喊”,她“抱叶子仿佛抱着自己的牺牲和罪孽一样”。她,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形象,会在寂寥的山村里刻苦练习三弦琴,会努力读书并认真做笔记,会倾尽炽热的心爱岛村,她的行为并不虚无,而是积极的、向上的。甚至我觉得,只有驹子的笑才是这本书中唯一真切的快乐,其他的人物——叶子——笑得美但凄清,岛村——就算笑也是皮笑肉不笑,很少动真情。即使这样生动鲜活的人物,也照样没能逃脱虚无的吞噬。她的付出,只是一种“美丽的徒劳”,一种“毫无意义的努力”,她的抗争是实实在在的,可最终的结果是虚无的。她爱岛村,不如说她是爱他身上东京的气息,她的衷情最终并未得到岛村的回应,就如东京是她不可生存之地一样。在这实与虚的矛盾中,驹子的人生化作一种真真正正的徒劳的悲哀。叶子本身就是虚无。她第一次出场的地点在朦胧的镜中,岛村看见她,就像“是在梦中看见了幻影一样”。“那种无法形容的美,使岛村的心都几乎为之颤动。”这种美,就是虚无的美,所以才会无法形容,正是叶子镜花水月的空灵与虚无,拨动了岛村同样蕴藏虚无的心弦,这种呼应使他的心为之一颤。叶子生而虚无,死亦澄明。她从蚕房上面掉下来,“这地方净是水,没有扬起尘埃”,飘渺虚无伴着她出生入死,与岛村心头的人生无常相呼应。就连川端康成在获诺贝尔奖接受采访时,都说:驹子是有原型的,而叶子就是假想出来的。
现代语言评论是“唯美的丧”,可是这是日本独特的“物哀”文化。小时候我看过安房直子的童话,她如梦如幻的描述中藏着些悲哀,让童话单纯得近乎透明,当时我觉得没有安徒生童话那么跌宕、精彩,但现在结合《雪国》的风格细细品味,也算是融合了日本文化的一部分,在纯美的文字中感受生命的疮痛与诗意。东京奥运会的开幕式也是如此,许多近乎黑白的配色和“诡异”的演绎和我们心中对热闹欢欣的定义大相径庭,它没有北京奥运会的炫彩夺目,但它恰又表达日本文化的虚无之美,美得独特,美得凄清。
在文化的碰撞中,选择去感受,去体会,去思考,是我阅读此书最大的收获。
周圆圆
故事的开头,一个叫岛村的男子乘上去往雪国的列车,他对座的叶子姑娘,把岛村座位前的玻璃打开,一股冷空气卷袭进来,引起了岛村的注意。岛村看见玻璃上倒映着叶子的脸庞,她那种迷人的美使他感到吃惊。之后与站长的交谈,让他对她越发感兴趣。
他与叶子在同一站下车,发现叶子照顾的男子正是他要会晤的女子的师傅的儿子。初见时,她披着蓝色斗篷,蒙着头巾。女子叫驹子,是名艺妓,给人印象是洁净的出奇,甚至令人想到她的脚趾弯里大概也是干净的。大雪天的邂逅,促使两人的关系越来越近。故事最后以叶子的意外去世而告终。
在我看来,岛村并不是真的爱驹子,他总是说女子的美丽、洁净,对驹子并没有表明自己的责任和担当,而且他还有妻室,所以那不是爱,只是对美好事物的一种向往。无论是叶子还是驹子,都逃不过悲惨的命运。驹子想过摆脱这种境遇,但就像岛村说的那样,都是徒劳无功。
川端康成所表达的的虚无思想,实质上是东方式的虚无,是人生无常、万事皆空、灭我为无、无中生有的虚无。他在演说词中提到:现在我们目中所见之物,无论是月亮、彩虹、鲜花或者是我们自己,本来就是“虚妄”,因为天下万物全都在变化不止。
他在结尾处这样写道:“她(叶子)在空中是平躺着的,岛村顿时怔住了,但猝然之间,并没有感到危险和恐怖。简直像非现实世界里的幻影。僵直的身体从空中落下来,显得很柔软,但那姿势,像木偶一样没有挣扎,没有生命,无拘无束的,似乎超乎生死之外。”岛村对叶子的死并没有觉得什么恐怖,他觉得在她摔下来的那一瞬间,她仿佛是在自由的无拘无束的飞翔,生或死已经不是很重要的事情了。
如果叶子没有在大火中丧生,那她以后八成是被迫下海当艺妓,作者不希望叶子纯粹的灵魂被玷污。岛村几次去雪国,驹子的境况一次不如一次,这是驹子被残酷的现实逼着后退,在后退中被玷污。或许叶子的死去,就是她最好的结局。
这样一种生死无常的观点正是川端康成本人借助岛村这个人物形象表达自己对生死和人生的虚无的看法。
董乐
银河仿佛哗的一声,向岛村倾泻下来。
川端康成以极具个人风格的表述,用表层的美感后隐藏了幻灭与失去的悲哀,淡而绵长。物哀是日本传统文学的美学准则,而川端康成仿若信手拈来的文字组合,让情绪表达准确而纯粹,悲哀再深刻,却和绝望无关。
雪国,雪中之国,白色掠夺了缤纷,寒冷埋葬了温暖。叶子和驹子,如同理想和现实,一个不食人间烟火,一个流连滚滚红尘。
驹子是现世,在底层仰望天空,固执地以自己的方式尝试改变人生。在岛村眼里,驹子的勤奋和努力都是徒劳,她所渴望的尊严,会在生活的鞭挞中成为泡影。
家境富足的中年男人,习惯和经验渐渐抹平了锋芒,所谓的阅历,不由自主扼杀着希望和追求。
对于岛村来说,驹子的爱,是虚无生活中的点缀,是不自觉的俯视。垂怜未必是悲悯,而是居高临下的无动于衷。
即使在驹子看来,送岛村离开,远比见未婚夫行男最后一面有意义,依然无法改变低到尘埃的姿态。
叶子是长夜的曙光,是寂静中空灵的歌声,是茫茫雪国的一缕暗香。不经意闯入,拨乱一池春水。
“镜子的衬底,是流动着的黄昏景色,就是说,镜面的映像同镜底的景物,恰像电影上的叠印一般,不断地变换。出场人物与背景之间毫无关联。人物是透明的幻影,背景则是朦胧逝去的日暮野景,两者融合在一起,构成一幅不似人间的象征世界。尤其是姑娘的脸庞上,叠现出寒山灯火的一刹那间,真是美得无可形容,岛村的心灵都为之震颤。”
川端康成这样写道。
我想象不出日暮野景里的透明幻影,却的确能感受到美的震颤。
叶子是岛村的理想,在我看来,岛村凝固的心终于开始松动,也许不仅仅因为叶子的美,而是驹子的坚持,拉紧了岛村的弦。
那些我们曾经不屑一顾忽视的东西,因为执拗地存在,或多或少地在改变我们生活的态度。即使缓慢,即使忽略,却会在某个不可预见的瞬间,发出磅礴一击。
叶子最终死于意外,厚重的雪,璀璨的火,在川端康成的笔下,岛村并没有太多的悲伤。负荷沉重的中年人,或许一开始就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因此,也不会有绝望。
可再渺小的希望,也是希望,大火带走了叶子,也将岛村冰封的雪国熔化出一条缝隙,那些新鲜的积极的蓬勃的东西,从此或可得以萌芽。
在岛村的雪国,驹子是空气,叶子是阳光,再三跋涉,只为那一线生机。
成长总充满了挫折和磨难,嘲笑和冷漠,犹如单调的雪国。坚持行走,目标便不会遥远,即使代价昂贵,却不曾辜负一路相遇的美好,一路坚持的过往。
我大概注定像我的名字一样,是个乐观主义者,在这个夏天,读着悲伤的雪国,我却看到了希望。
犹如那雪国中的一簇火苗。
我正少年,风华正茂,愿这薪薪之火,成就燎原之心。
杜怀瑾
雪夜的宁静沁人心脾,透过皎洁的如同一把晶莹得像是放在冰块上的刀的月,随着岛村的冷漠、驹子的希冀、叶子的悲戚,悄无声息地渗入心灵的深处去。
雪是哀戚的,岛村看见这种悲愁,没有觉得心酸,就像是在梦中看见了幻影一样。虚无闪烁在他瞳孔的底部,照映着他人生的碌碌无为,照映着他人生的空虚惨淡。他不懂淡中知真味,只会哀叹人生无意,陷于枯寂。“以我心观物,则万物着我之色彩。”所有的一切都被他染上了悲哀的色调,美的忧伤,挣扎的绝望。
雪是徒劳的,只是于严寒之中落下,又于暖阳中消融,无影无踪。在摇曳的烛光下,纯洁的文字在川端康成的笔下涌出,优雅地躺在泛黄的稿纸上。他抬头,目光仿佛飘向了很远的地方,那里正是日本军国主义肆虐的地方,那里正是无辜百姓牵连受难的地方。他无奈地叹气,却也只是隐隐将这种情感藏匿于字里行间。生命鲜活地跳跃在刺刀的锋芒之下,刀光剑影,血肉模糊。驹子的爱是徒劳,爱得自己千疮百孔;岛村似乎参悟人生清明,却也只得万物皆空。
雪却也象征着生机与活力的到来的,驹子仰头望着雪后的晴空,只觉琴音也与往日不同,畅通无阻地响彻在远方积雪的群山。习惯了将大自然的山谷作为观众,纤指撩拨琴弦,孤独驱赶了往日的哀愁,她奏出的生命的旋律中更多一份豪放。作为“城市的败北者”,她仍能守住本心,将琴作为自己前行的路径。岛村陷入虚无缥缈之中,驹子走了进来,带来了光合热。她纯洁的灵魂,出污泥不染。在你惊心动魄而世界一无所知之时,在你翻山越岭而天地寂静无声之时,她已经学会与自己促膝长谈,与孤独握手言欢。她的过去虽像一道裂痕,但那也是光照进来的地方。
岁月本长,而忙者自促;天地本宽,而鄙者自隘;风花雪月本闲,而扰攘者自冗。雪本无情,人的虚妄也想渐渐侵染这纯洁。“无言的死,是无限的活。”叶子的身影隐没在烈烈火舌之中,最美丽的虚无消失了,没留下只言片语,却也胜似黄钟大吕之音,激荡心间。社会是个泥潭,而我们要站在高地上。守护住雪的洁白,坚守在衰落遗失的边缘,坚持在快捷功利的繁荣。
我们读所有的书,最终的目的是读到自己。雪国的亦真亦假,亦虚亦实,幻化在人世的角角落落。吹灭读书灯,一身都是月。纵然天下喧嚣,红尘滚滚,戎马倥偬中打开一本书,往外照世界,往内照自己,做进取的而非隐退的、实利的而非虚文的人,诗酒趁年华。
岛村坐在通往雪国的火车上,清浅的疏影映在格子窗上,竹叶新绿,杉树暗绿,发丝乌黑,面颊白皙,隐约感觉到来自空气里白雪的寒意……
施佳怡
僵直的身体从空中落下来,显得很柔软,但那姿态,像木偶一样挣扎,没有生命,无拘无束的,似乎超乎生命之外。—《雪国》
很多时候,我觉得人是一种“矫情”的动物。喜新厌旧,欲望永远不能被望穿,向往未来却常忆曾经。这么说来未免太过刻板,但我认识的岛村就是这样的。岛村,一个有妻室儿女的中年男子,靠遗产度日,整天无所事事。当他坐上那辆通往雪国的列车,邂逅了叶子,他的心灵都为之震撼。她就像是转瞬即逝的流星,给岛村索然无味的生活增添了亮光。当岛村来到温泉旅馆,遇到了驹子,他们的故事就此开始。岛村去过雪国找过驹子三次,他和驹子的故事干干净净,简简单单,现实又虚无。
美好终将逝去,小说结尾蚕房的那场火灾,孩子们纷纷逃出,但叶子却无法逃避这场灾难,她的呼吸终留在了那个夜晚。岛村终究回归了东京的空虚的日子,驹子还在雪国的小镇里继续安详地生活着。
我想这么形容《雪国》这本书:“生而为人,我很抱歉”。书里的字一个个存在,但读完此书,给我一种触碰不到的空无。叶子的匆匆飘散,伴随莹白的雪地,璀璨的星汉,耀眼的火光,优美却又悲伤。岛村的精神恋人就这样逝去,他并没有感到难过,反而从这领悟了生命是一场虚无的过程。刚开始我对岛村对于驹子的疯狂的爱却淡然无比很不解,细细回味结局的那场火灾,我理解了他对生命的看法。
看着这本书的封面,湛蓝的天,孤寂的山,弥散的雪,飘散着淡淡的悲哀与虚无。岛村想要寻求生命的真实却发现是徒劳的心境,驹子对岛村爱的炽烈却无意义的无奈,与叶子美丽形象的虚无融成一幅画。飘渺无影却又真实无比。真实的是那些事物都可以触碰,飘渺的是现在终会是过去。不同的悲欢离合与相同的生老病死。
立秋已过,燥热的夏天逐渐有了褪去的痕迹,蝉鸣的声音开始慢慢消失。春天播撒的种子有了成熟的迹象,四季循环往复,人也在变化着。过去就像是抓不住的风,现实却可以触碰的那么清晰,今天终将变成昨天、曾经。我开始思考人存在的意义。《雪国》展开了川端康成虚无主义的心境。人的状态只有生和死两种,人生是没有意义的,就像光终会黯淡。但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人情味浓浓的市井街头,告诉这我:人生是有意义的。光是终会黯淡。可他会照耀那些被他眷顾的人,那些迷茫的人,那些努力的人。时间的长河终将会抹去你我存在的痕迹,但我们会因家人、朋友、伴侣的存在而获得爱的启迪。骨灰是冰冷的,但爱的感情是温暖且炙热的,为血液注入鲜活的力量,人生变得不再虚无麻木,充满意义。
“我曾难自拔与世界之大,也沉溺与其中梦话”这是《起风了》中的一句歌词。
可终是“心之所动,就随缘去吧”。少年的诗和远方终会变成柴米油盐。浪漫终会沉寂于世俗之中。大多数的人忙于生计,虚有其表,遍体鳞伤的内心却向世人表露出毫不疲惫的模样。《雪国》让我更好地清楚这个实情。但是,凡事都有对立面。快乐的人永远存在,地球自转不停止,银河璀璨无边。落俗不可避免,浪漫天真无邪。光终会黯淡,但你一定可以成为你想要去成为的人。
李心妍
“穿过县界长长的隧道,便是雪国。夜空下一片白茫茫火车在信号灯所前停了来。”不曾读过小说的人,大约也听过这部诺贝尔作品的经典开头。作者川端康城是真正称得上“忧郁之王”的的一位作家,在《雪国》里文字描述的有多么梦幻那主人公之间的爱恋就见得多没悲凉,但纨绔子弟岛村来到大雪纷飞的乡下,邂逅了艺妓驹子,因为身份的差异,两人的爱恋只能停留在若即若离的灵魂交流。寒冷的天气,远方的雪山,乡村的旅店塌塌米上,一只只死去的飞蛾,无不诉说着贫困和两个人孤独灵魂的迷惘。就在这时,岛村遇到了本书第二位女主叶子,叶子那份如梦般的纯净无暇同样吸引了岛村“玻璃上映出姑娘的一只眼睛,她反而显得更美了”这是岛村透过玻璃窥看叶子时的描写,那时岛村在揩拭玻璃前正努力回忆着上一次会面时驹子在他指间的温度和触感。换言之,叶子的美好只是岛村对初见驹子的怀缅和投射。
"以朋友相待,不像你求欢。"
两个孤独的灵魂相遇,情感早已在朋友以上,但两人心照不宣坚守做朋友的誓言,在爱与不得之间徘徊着。耀眼雪国之下驹子难倷心中的欢喜那纯净而悲伤的爱恋,是雾霭中重叠的景色,朦胧得让人着迷。是呀,驹子对岛村真挚的感情,犹如涓涓细流娓娓道来,不论是悄悄记下和岛村认识的天数,还是多次假装不经意的从岛村面前经过,都是少女藏在心里的甜蜜糖果。岛村失望于真正成为艺妓以后的驹子,也震撼于驹子对生命的热情,甚而感动于驹子的诚挚。但驹子的灵魂美同时也反映了岛村的懦弱与无能。
而这些在岛村看来,不过是单纯的徒劳。不同于驹子热烈的爱,岛村更多的是冷漠,认为她的感情,她的作所为都是“徒劳”,在他眼里,叶子细心照顾老师傅家的儿子,重重山峦构建的雪国都是徒劳,这让雪国里暗涌的情愫也蒙上了点点悲伤。这样的赤裸不是所有人接受得了的,尤其是岛村这样一个生命出逃者。当梦将结束,与现实逐渐重叠时,岛村就该离开雪国了。聪明的驹子自然也知道她和岛村该结束了,也做好了为自己好好生活的打算。但这样一个至情至性的人早已为所以向往的爱情倾尽所有,好好生活也只是一种自欺欺人的想法罢了。驹子的灵魂枯竭而死,叶子作为她的投射也只能随之而去。岛村说得没错,生命确实虚无短暂。但在看清虚无以后该如何面对就是各人的选择了。就以小说中的驹子来说,纵然无人欣赏,纵然只是一场空,却还是能以大自然为观众,弹出震撼人心的激情与铿锵。小说的结尾写道:抬头望去,银河好像哗啦一声,向他的心坎上倾泻下来。
驹子的脸曾经映在银河上,银河也象征着岛村和驹子回不去的美好。我想当银河倾泻时,一直因犹着岛村的虚无也终于成就了虚无。
知道个人是微弱的,可是也知道整体就是力量。”《少年特种兵》这本书让我们知道团结的力量是无比强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