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时空的对话
赵梦琪
是一个蒙着薄雾的清晨,小雨淅淅沥沥下着,挂上纤细的草尖,摇摇坠地。也有的顺着几经沧桑的瓦片从屋檐落下,落在细密的青苔上,晕开深浅交杂的碧色,更多的是滴在了斑驳不堪的屋前横木,像是清脆的扣门声。
子厚看似放松地闭着眼,不愿听门外略显嘈杂的生机,因为他知道,无人会在这个时候来敲一个落魄的,被贬谪出京的书生的门。
“还记得长安吗?”我倚在古旧的木桌前,手中摆弄着一只素色杯具。闻言,半梦半醒间,他回忆起长安。“那时我金榜题名,喜上眉梢,迎接我的尽是溢美之词,少年人意气风发,一日看遍长安花。我志得意满,只想着再现盛世大唐的美好风韵。怀抱着期待,我迈进朝堂。”他忽然睁开了眼,如潭水般沉寂的眸中泛起了阵阵涟漪。
“风起云涌中,我看见,那深藏在和平背后了波涛浪潮,内有宦官,外有藩镇,百姓愚昧,为人所吹捧的尽是华美盛大,歌颂圣明。”他心里发苦到近乎笑出声。“我想要做点什么,既然身在这个国家,既然已经被卷进风浪。”
一场终局为失败的改革开始了。
我轻叹一声,在他身旁坐了下来。“你失望了吗?在接到被贬到永州的圣旨时,在看到曾经并肩同行的老师与朋友一个个离开时,在被卑鄙者的冷嘲热讽包围时,你可曾后悔?”
记忆不自觉回望,他蓦然睁开眼,仿佛还身在朝堂,一颗心仿佛还是被风浪席卷着,还是为百姓担忧着,还是为国家悲戚着,但他无处诉说。母亲,爱妻皆先你一步走向了忘川,他的胸膛像是被填满,被怒火,悲戚,不甘与寂寞。他只能告诉自己,像无数前人那样淡泊名利,避世隐居,对自己无力回天的事情,不再插手。
他坐起身,嘴角的那一抹苦笑,久久不退。“我效仿前人,游山玩水,我欣赏小石潭中鱼的灵动,属于春天的青树翠蔓,勃勃生机,我独自人赞叹竹的坚挺,似乎并不需要与人分享,直到我看到那条像自己的生命一样曲折辗转,不可知其源的小溪,它就这么匆匆忙忙地向前走,看不清前方。就像我不知道,自己独自会去往何方。”
他写渔翁,是孤身生活的平淡,是独自一人的袅袅炊烟,是春风又绿的高山野草,也是无心观望世间的历历白云,是一望无际的漫漫大江,是杆竹,撑着一个小小的人,定格却又随着时间向前。
他再写渔翁,是茫茫大雪中的蓑签,是迢迢寒江中的孤舟,钓的是洁白,无望,冰封,寂寥,他不说自己,甚至有意隐去自己的存在,这样就让苍茫天地中,只留存一个渔翁,只留存一片孤舟。来源 WENANdAqUAn.com
“你从不写胸意,从不放开自己,你从不言孤独。”我心中万般思绪闪过,直直的望着他“子厚,我真的看不见你眼中的泪。”
他走出木屋,转身看了看我:“你方才问我可曾后悔。”他走了出去,向着漫天落英走去,向着望不真切的远方走去,身影渐渐模糊。
“虽万受摈弃,不更乎其内。”他如是说。
穿越时空的对话
曹雨恬
眼前是一潭混绿的湖水,浸着岸边泥泞的棕壤。
岸边小坡上的橡树生满墨绿的枝叶,一位老者曲膝坐在树下,灰白而宽大的官服下显现出一座瘦骨嶙峋的身躯。下到那人身边,我问:“朋友,小石潭好玩与否?”一张比落叶还要枯黄的脸转向我,两颗外凸的眼珠满是惊诧:“这里是罗池啊!”闻此,我惊讶地环顾四周,青翠的竹林被代替为高而如蛇般蜿蜒的原始森林,遮盖住头顶的天空,湖边原应为柳候祠的寺庙,几乎成了破败不堪的废墟——我居然身处柳州,而那穿着似唐代刺史的官员,便是柳宗元了。
“我们能否一同去西侧的寺庙?”他答应了,缓缓起身。我们在暗无天日的森林中行走,周围的空气潮湿阴郁叫人不得好受。“您整日工作于此,想必承受着巨大痛苦罢!”他长叹一声,感慨起自己的人经历来:“我的确怀念十年前于永州被贬的日子,虽说政治上失意且与自己志同道合的友人多已故去,但我却有享受自然的空间,拥有找回自我的机会,”他望向右侧的湖水,“最难忘的是那偶然寻见的小石潭,比这湖小些,水清些,我至今不忘那如珮环撞击般清脆的流水声!”我们的脚步缓了下来,脚下是落叶的窸窣声。
或许,柳宗元并不是一蹶不起,他的内心深处潜藏着豁达与乐观。
我用心倾听这位老者的苦诉:“在永州的生活不算痛苦,为何到这荒无人烟的柳州来?”他怔住了,皱起了眉“来柳州?唉,朝廷总是对我一顿戏弄,没完没了地将我在硕大的版图上随意挪动!前不久朝廷奉我回长安,我兴致勃勃地启程,以为朝廷可算重用自己,却被泼一头冷水,被它贬到这里来!我横渡汨罗江,与刘禹锡同路,这才来到柳州。我本在抱怨自己的不公,而看到百姓们脱离压迫,怡然自乐时,一切冤屈又化作欣喜,消失的无影无踪——正是为了这些百姓,我才得以坚守!”
原来,柳宗元之所以百折不挠,意志坚定,是因为他崇高的理想与使命——为百姓造福!
我们来到破旧的寺庙——后来的柳侯祠。柳宗元对着眼前的一切发愣,双手交叉在弯曲的背后。“我决定重修这座庙,将它供给可怜的百姓们,愿他们不再受苦难。你说,这庙会不会变为我的藏身之地?”他随后长叹一声,转过身望向这里的百姓——老老小小,有的种田,有的打井,脸上都洋溢着轻松欢愉的笑容。柳宗元憔悴的脸露出心慰的笑容,凹陷的脸颊顿时被容光焕发所代替。看着百姓们生活的这么幸福,便是我最大的收获!”
我没有再接话,只是一声不响地望着柳宗元的背影。在那宦官掌握实权的年代里,百姓们水深火热,民生不保。而柳宗元那样造受苦难,却意志坚定,品格坚毅,正真愿为百姓出力的人,才应被铭记。他有着不屈的精神,南来不作楚臣悲,重入修门自有期;他不像朝廷的人,欺负身上衣正单的平民,剥削其劳动成果却只是还上豪无用途的半匹红纱一丈绫。或许柳宗无生不逢时,未将自己的忠心充分体现,但这便炼就了他的伟大品格,那从实质上照顾国民的精神。
回想刚才的对话,他既以预料到自己寿命将尽,那就让他那舍己为民的忠心,同他那顽强的身躯永留在这柳侯祠吧。
穿越时空的对话
黄乐涵
也许不是小石潭过于凄清,而是柳宗元的心冰凉了。但坚韧的一颗心不会在寒风中整颗冻住,他会留下一个炎热的内核,等待着他被唤醒的那一刻。
在听完《小石潭记》的语文课后,总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文中的小潭真如柳宗元所述的“境过清”吗?游山玩水的柳宗元真的开心吗?
我的眼睛想要钻进字里行间,划开白纸黑字,去探寻这一切秘密的真理,恍惚间眨眼的功夫,我再次睁开眼的一瞬,身旁是一大片碧绿,翠竹在身边根根拔起,我似乎回到了公元810年的一个清晨。
碧绿的竹林中混入了六个身着青黄袍子头戴黑色官帽的人,其中四人有30多岁,两人20多岁,但都面带微笑,慢慢往深林走去。我赶忙追了上去。其中一人回过头,说道:“这密林深处空幽无人,你是来干什么的?”语气平和,他的目光像是一把剑,但是已经被时光磨损的不再锋利。“我是来寻柳宗元司马的。”我连忙答道,那人轻叹一声,低语道:“没想到这天下还会有关心我柳宗元死活的,你可否和我们一同散步。”我答应了。
不久,哗啦啦的水声在耳边逐渐清晰,如果没猜错,前方就是柳宗元即将到达的小石潭了,果然他们找到了工具,开始伐竹取道。可是柳宗元的眼角有了些许泪痕,我不解的问:“您这是怎么了,在散步时找到一个美潭,应该欢喜才是,何必唉声叹气。”柳宗元的嘴微微颤抖了一下,欲言又止,改口说:“不必和你说了,那些事会破坏大家的好心情的。”不一会,小潭在眼前浮现了出来。
靠近小潭,是一股现代生活很难感受到的清爽,可以抛下一切的烦心事,只在清水润湿的清风中感受自然之美。水中的鱼也真如文中所说的百头之多。望向西南方,小潭化为小溪,在林中穿行,飘柔潇洒,丝毫没有“不可知其源”的忧虑,也没有那么的凄凉。
大家似乎都被定在了原地,四处观望。唯有柳宗元的眼神悲凉至极,一直向着出口望去,似乎想逃离这里。我走上前去,他见我来,眼角漂出一抹泪花:“王伾兄和王叔文兄在四年前都去世了,我们的革新失败了,我的人生也将被后人书写成失败者。”“怎么可能,您在哲学与文学上的成就是那么的高,在未来,您就是宋朝数一数二的文学家。”“那些都是在被贬的基础上得来的,我渴望的不是这些,我渴望的是赶走那些可恨的阉人,开放经济,让宋朝变得更好。我希望在我的名字后面的后缀是成功的政治家,而不是无尽的无奈和忧愁换来的文学家。”他的目光似乎又变为了那把利剑,击穿不见源头的溪水,但所有水的反向击打那剑,折断了那把心中的剑。他猛地站起,用笔代剑,指向苍天,又缓缓与头一起垂下,留下一颗四周冰凉,但是内核炽热的心。他说着:“朋友们,我们回去吧,这里太过清冷了,容不下我们心。”在纸上写下“以其境过清,不可久居,乃记之而去。”
五年以后,柳宗元被重诏回京,他心中的热血化作利剑刺穿了冰壳。
虽然之后柳宗元并没有被重用,但他永远不会是一个失败的政治家,而是一个超越时代的政治家,文学家,哲学家。
只要心中有一丝希望,才能在低谷穿透云雾,望向顶峰。
穿越时空的对话
费一闵
一苦于伊人,二苦于“所谓”,三乐于路漫漫而不抵上下求索兮。
——题记
蒹葭露白、秋水澄明,冷清的雾气沿着长衫的衣角向上侵蚀,朦胧中刺骨的冰冷令他的瑟缩不已,眉骨上点点的露珠早已凝结成霜。他的脸上没了血色,苍白又虚弱,双手紧握着垂在身旁,透露出无可奈何的狼狈。
我跟随他的视线看向远方的河岸,那里空荡一片——于是我问他在看什么。“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他嘴唇紧抿,眼神迷茫但毫不空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在水之涘……”清晨的光线并不强烈,他的瞳中隐约映着一片幽暗,那是一个梦寐以求却不可得的倩影。
“可懂乎?”朔风拂过茂盛的芦苇荡,细碎的摩擦声像在呜咽,清晨的露水变为霜。
我点了点头,青春期被掐灭的情愫我还是尝过的,像是药滚下喉咙残留的苦涩,萦绕着难以下咽的气味。眼前这个可怜人,嘴角沉甸甸地向下坠,眼眶发红,浓烈的苦涩简直像是压碎了他的身子,毒素般蔓延到了全身。想必思念早已刻骨铭心,令男儿铮铮的铁骨变成了绕指的愁容。
“否。”他摇了摇头,加重了语气,“所谓伊人……所谓,伊人。”说完,他又自嘲地笑笑,结果浑身像脱力了一样,看起来摇摇欲坠。我心下一片悲凉,这才知道,蚕食他精神的不止有儿女情长,更涵盖着深沉的两个字“所谓”。
如果寻觅到最后,发现终点处一无所有,而所谓的伊人只是自己勾勒的幻影,难道不会更绝望?这时我看他,觉得自己看见了一只扑棱着翅膀、不顾一切殉死在篝火中的飞蛾。
“可懂乎?”朔风吹过茂盛的芦苇荡,扑在麻木的脸上没有了真实感,清晨的露水没有干。
我伸出手,确认着冷风穿梭在指尖的感受,不敢想象他冻得酡红的手多么痛,“缥缈不定的追寻,你受够了吧?那为什么上路,为什么执着于若即若离的远方?哪怕都没有确切的目的地?”我问,实在不明白路途中的煎熬能带给他什么。
“否。”他和先前一样笑了,微笑里却有了一丝温度,“宛在水中坻,宛在水中沚,足矣。”
我恍然大悟了,心想,这个疯子!“就算烟水迷离中你触碰不到她,你也会……你也一定会去的,对吗!”
“是!”他回过头,尽管心里挣扎痛苦无奈怅惘,眼底却清明而坚定,“纵使道阻且长、且跻、且右,将以余生之滚烫,无畏,从之而往!”他沿河踱步离开,即使神魂落魄的神情依旧,但那身躯始终挺直,成一条绷紧而蓄势待发的直线,在迷雾中短暂地劈开一条向远方的道路,随即又被淹没在种种不可确定性中。
想起,我们常常赞颂的也只是一种追求执念的过程而已,就像飞蛾扑火,就像盲人寻找光明——于是这时,我觉得他像一柄利剑出鞘,锋芒毕露。
“可懂乎?”朔风怒号过茂盛的芦苇荡,压倒了所有的阻碍,清晨的露水还没有干涸。
视线忽而变得明晰了!恰逢露水未已,时光尚早!
无论什么时候启程都来得及,无论什么时候奔赴都有了目的。
我始终没看见隔岸的姣好女子,却明白那已不重要了。
穿越时空的对话
魏子昀
元兴时年,社会上分散着两群人。一群为官家财阀,这些人一出生便比别人高一截,靠着祖辈们打下来的事业,便自诩上官老爷,嘴头上成天吆喝着举国兴盛,事实却干着剥削的活计;另一群则是普通百姓,这些被剥削者无权无财,没有人身自由,就算是从旭日东升忙碌到夕阳西下,也只好呼喊着“式微,式微!”。或许生于动荡的时代,少闲人驻足观赏碧空绿叶,区区一抹月光如水银倾洒,便被诵为“秋月扬明晖”。
到底是怎样的黑暗腐朽,衬得靖节先生的随性自由熠熠生辉?
逾越历史的沟壑,倒退至山河破碎的东晋,邂逅最想会面的靖节先生。我赞叹不已:“先生不与他人奔波仕途反观秋月,这份自适之闲心属实难得。”“因余出身一介草民,虽有大济苍生力挽政局之心,但无天时,只感叹‘误入尘网中,一去三十年’啊!‘古来圣贤皆寂寞’,余尝求圣贤之心,得来:生而随性,逝亦安宁。”他答道。先生通透的人生观令人自惭形秽,只有他能做到真正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反观自己,总为了细枝末节而执拗、为了表面浮华而自喜、为了失意挫败而计较,殊不知蝇头小利不能当做生命的信仰,随心洒脱才应称为人间理想。
与那时相比,我庆幸自己出生在这样一个安乐的时代,没有战乱、压迫、饥饿。正因如此,我理应多些时间看看花怎么开、水怎么流、太阳怎么升起、夕阳何时落下,经历有趣的事,遇见难忘的人……但现实总为各种日程奔波,充斥着无尽繁杂,到底何时才能像先生一样洗尽铅华呢?
“想必先生知道这社会上的人分为两种,一为享尽荣华富贵但自恃清高,一为出身卑鄙而听天由命。孰不知先生属于哪种?”我追问。先生笑了笑,眼中显出几分落寞,用低哑的声线回应:“何来定义?生活在这田野之中,余常阅猪狗而产生怜悯之情:它们的生命已注定消亡。如猪一样卑贱的,生命之消逝早晚取决于外形色泽,故只得听天由命;像鹅一样高贵、自觉高等于人的,最多将其供奉个几年,等到需用之时,终得死于刀刃之下。后发觉,余表而怜悯牲畜,实则惋叹人生:那卑鄙的是猪,自恃的是鹅。生到头来怕是终归于死,又需要什么分别?”话题上升于“生与死”,先生低沉的语气中夹杂着无奈,目光终究落在了那轮圆月上。或许他知道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的,便将感情依托于月,因为月亮总会升起,愁会随之散去。
现今在记忆中仍依稀的是先生说的最后一句话:“只盼在每回月亮升起之时,有人也会来此地赏月。到那时,我们便是吹着同样的晚风,赏着同一轮月亮,想着同一个问题…月亮会代我把我的思绪统统寄给他,遂也算是一次交心……”
如今站在月亮之下,回想与先生的一点一滴,身外环合的竹树重新变为一座座高楼,我终于明白先生为何喜欢赏月了,只是不知这次离别能换得何时再相逢。
穿越时空的对话
王顺一
世间,恒能引动我心之荡漾的,除了日月星辰之姿,山川湖海之美,唯华章万千也!
#NAME?
当你翻阅古今华章时,你会发现你和司马懿看过江山无常,繁华落尽人世间,和曹操横过槊,和陶渊明采过菊,和李白醉过酒,和白居易折过柳,这就是古今的对谈。
他站在金银台上,落笔书写灿烂年华。
落水初识·遇
忽地睁开眸,发现自己正处在冰冷的河中,刺骨的寒意袭卷了我的身躯,挣扎着仰起头,稍抬眉梢,虽有几滴沥沥的河水浸入眼眶,但仍看到一个气宇轩昂的中年大伯挽着袖口,提着衣襟,胳膊肘顶着帽子急匆匆的向寒气逼人的湖水纵身一跃,可谓是脚踏平地,浪里白条。
“汝疾握吾手”他大喝一声,这一声好像平地惊雷,唤起了我生的希望。
上了岸边,揩去我眼里驼色的河泥,方才看清这位大伯的真容,霜色染的帽子,松花色的玉佩,素衣之上,被几点相思灰吻了,墨身白底的素鞋,反而被茶白的衣袖抢了光彩,也称得上是“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虽衣襟已被河水打湿,但我还是能闻到一些淡淡的酒味。
“汝为何许人也?”他长舒一口浊气问道。
“小生姓王名顺一,敢问您尊姓大名?”
“吾姓李名白,字太白,是一个…诗人”
说罢,我们皆不做声,默默着看着对方,虽素未谋面,但却像认识多年的故人……
小院清风·景
日薄西山,我们俩并排走着,夏日的傍晚,只有一点金色的余晖还依依不舍地滞在厚重的大地上,它像马上远行的游子,拥在母亲的怀里,做着最后的道别。缓缓蝉鸣,动人心弦;潺潺溪水,扣人心环;微微夏风,轻扑眼眶;簌簌柳条,荡人心田。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好风如水,清景无限。古人总是能把他目之所看的东西呈现在读者眼帘。
我们散步到一处小院,余晖的温热已经吹干衣裳的水,只有几滴水珠仍在发间留恋。伴着徐徐夏风,落座竹席,推开小窗,四面山光接水光,凭栏十里芰荷香。
明月轻洒·饮
他轻轻打开一扇木门,上面积了些许灰尘,时光用岁月的木刀在木门上刻下了历史的纹路,檀木做的木门,会发出奇异的香气,究竟是时间的花落了瓣,抑或是历史的酒不经意的溢出。
一瓶酒呈现在我眼前,他说“这酒,吾很久未品,恰逢今日,明月当头,便于你共赏美酒。
酒过三巡,我的脸上已经有些红晕,我问他“常言道,以酒寄人思,不知这酒,寄了您什么情啊?”
他望了望明月:“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吾年逾五十,一心想为大唐做出一番伟业,吾想救那处在水深火热的人民啊,却未曾想,奸臣夺权,帝无尊严,吾也仅能用这三寸毛笔,寄吾哀思啊。”说罢,又斟了一杯酒喝。
我看着他:“既是如此,便用那三寸毛笔,批判这病重的社会!”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照古时人。月亮依旧挥撒这月光,月光栽在地上,凝成了白霜,李白的默不作声,但他深邃而悠远的眼里,多了一份坚决。
青冥浩荡不见底,日月照耀金银台。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穿越时空的对话
周知雅
枯棕的落叶满地——这是深冬的常德著名景点——桃花源。我坐于船上,向水流尽头划去,景观单调不变,只是山越发接近。这地方与陶渊明说的桃花源真毫不沾边。临近水源,竟见山上一洞,隐隐约约发出亮光。
我精神为之一振,隐约想起了初中时学过的课文《桃花源记》。躬身进入洞口,十多步后视线忽得开阔。在脚下的山坡底桃花盛开如团团粉红泡沫,房屋整齐排列,几个孩子在山野间奔走。温暖的空气挟着桃花的甜,与我扑个满怀。这里才符合我学文章时、也是现在的幻想:没有凛冽的疾风,没有烦恼的生活才是桃花源!
走下山坡,见一男子着及地白袍,似闲云,似野鹤,束发戴冠而须髯飘飘,正俯身采野菊,口中念道:“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我不由自主地应和,没想到他猛地抬头,双眼放光:“好句!好句!”不等我回话,就将刚采下的、带露的菊花塞到我手中,“吾乃陶渊明,愿与君相识。”“我……叫丫丫。”嘴上回答着,心里却似霹雳闪过,炸出无限问题:陶渊明不是东晋的大诗人吗?我难道穿越到东晋了?……“与吾去一美处!”“好吧。”既来之,则安之。于是,陶渊明带着我走上河上一条小船。
船行不久,他便从船舷边取出两坛酒,还邀我同饮。“不了,我还没成年。”他便自顾自地干了一口,“未及笄好啊!正是得真意之年,逍遥自在!”“哪里?还不是有一堆烦人事,学业、人情……”“不然,”他摆摆头,又抿一口,“陶某幼时,曾爬树而戏,下水而凫。惜渐长耳。”他长叹一声,呼出酒气,地垂下头。“你难道还会为长大而苦恼?陶渊明不该是超脱世俗的吗?”“君莫要责难。每念长而见仕官之混沌,百姓之疾苦,实令吾痛心疾首,遂归园而居。但归田也非易事,无五斗米而易折腰兮。”“那,你还是不快乐?”“也不然,春桃秋菊,是乐也;枯枝败叶,亦有乐也。乐景,是人情所乐;而困境,则见人性之乐。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船的颠簸让我也有几分飘忽,成了风中的一片小叶子。他喝得面如桃花,一只手斜撑身体,伸一只手晃悠悠指向一岸:“吾田!”地里野草茂盛,好像未曾打理。我笑了,他也笑,似为自己辩护,曰:”此之谓自然噫!陶某以为真正耕作之意也!”那些杂草在他心中,大概也开着生命的花!
船行至水穷处,我晕船他醉酒,两人哆哆嗦嗦爬上坡。至坡顶,他回身对漂向远处的小船一揖,“船,小而能载吾与知己乎!”我也模仿“晕而能代美酒乎!”日已偏西,天披上晚霞的彩纱,几只鸟在山间云雾中掠过,我的面前是座有孔的山,陶渊明示意我走进去,他却没跟上。洞由窄变宽,而后豁然开朗。冬的清风温柔地掀起我的刘海,也拂动溪水。两岸的光滑桃树枝条,带下一片叶,如蝶飘转。我的小木船在溪水中,随水流轻舞。唔,回来了。
是梦?我摸摸鼓起的兜,触到带清露的野菊,冰凉。我知陶元亮没骗我——这样的生活也是桃花源!只要心中还有那一份热爱生活的温柔。
“吾生梦幻间,何事绁尘羁。”他醉熏的声音好像从远处传来
穿越时空的对话
郜文曦
荡漾在碧波上,穿行在于翠绿的青山间,我正佝偻着身子,摇着船桨满头大汗地驶着小船前往洛阳。船舱里是一位身着简朴官服,带着束发冠帽的小伙子,正往向船尾心情甚好,我满心好奇,掀开了话匣子。
“小伙子叫什么呀?此去想必是为官否?官位不小罢?”
他转头展出一抹笑颜,脸上不自禁地露出些褶皱:“您说的也对,也不对。”看着我一头雾水,他倒笑得更开心了,“吾姓刘,名禹锡,字梦得,此行是因调任为官,这可惜官职不大哦!”他的眸间闪过一丝哀伤,但也仅是转瞬即逝的低落。看着眼前的这个传说中的“大文豪”能以这样的口吻说出“官职不大”这样的话,我内心满腹疑问:“梦得啊,既然如此,我看你仍是这般高兴啊!”
“人生便是如此,为何要不高兴呢?不如我给您讲讲我的故事?”没等我再开口,他已开始滔滔不绝,“二十几岁我便入朝为官,意气风发啊!唉……”他一挥手,回忆着年轻气盛时的风采,“本想借此机会与其他贤臣共改朝中弊政,却不想官场暗黑无天日,我被一贬再贬至朗州十年啊!”他摇摇头,神色有些暗淡,但继续说了下去,“后来,我又因写诗再被贬官,几经波折,终盼回今日回京之途啊!”他的眸子里又亮起了光,眉心渐渐舒展,“二十三年宦海沉浮,终有一日得志时哈哈!”捧腹大笑,不见丝毫苦楚,23年,他还能笑看人生,这与我印象中的古人忧伤之心丝毫不符。”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犹豫了好一阵:“你……不曾因此而悲吗?”
“虽若沉船,可侧畔仍有千只帆过;虽若病树,可前面正是万木争春啊!仕宦升沉,新旧更替,常理罢了,又何必因己而悲呢?不如今后在朝中为好官,为民为国;虽职小,但也不失豁达自在,不是吗?”他笑着,潇洒地转身入了船,四目相对时,他眼里荡漾着自在与希望令我心头一颤:这,便是他刘禹锡流传千古的乐观吗?
船至扬州时,他下船入了家酒楼,我便在下面等他。许久,抬眼看酒楼上两人极目远眺,把酒临风。梦得身边之人便是乐天吧?只听梦得的声音在山间悠悠回响:“…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今日听君歌一曲,暂凭杯酒长精神!”刹那间声震天地,肺腑之言由内而外振奋我心。梦得仰天长笑,与乐天一饮而尽。
风,在我的面颊上萧萧吹过,抬眼望去,一排鹤群腾空而起,排云直上,引着梦得之诗情直到碧霄。“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是他落魄之初被贬的高歌;宦海沉浮二十三年,他仍喊出“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我想,这便是刘禹锡,眉宇间,尽是豁达笑意,为官,他意气风发改弊政;被贬,他逍遥自在引诗情;回京,他不悲过往只争春!遇人生挫折,也应如梦得般坦然豁达,时刻振奋精神吧!
新事物总将取代旧事物,何必计过往得失沉浮而消沉;不如追千帆而去,与万木争春。这,就是梦得诗豪的壮志与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