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李啸语
“你还我书包!”一个看不清容貌的男孩儿大喊着,他面前那个穿着白色短袖的女孩本来正笑着,似乎是被他这声吼叫吓到了。怔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来“切,谁稀罕。”女孩从背后掏出一个褐色的布书包,上面着打着几个破破烂烂的补丁,晕染开的墨渍旁是几个新的、还没来得及补的窟窿。教室墙上挂着的日历,赫然写着2031年4月8日。窗外灰色的天空中隐约能看见那颗曾经的东方明珠,昭示着这里曾是中国最繁华的城市之一。
一切的一切都要从十年前说起。那时的地球,阳光普照,天地间蓝色与绿色相映成趣,巴黎铁塔下拥吻的恋人,空中飞机的鸣唱,林间飞奔动物无不诠释着世界的美好。就在这时,一吨吨被日本冠以“可饮用、无害”的核废水被倒进了大海。鞠躬道歉,一时间成了日本在国际上最“潮流”的动作。除了谴责,人们似乎也做不了什么。可就是这样,人们对环境的重视还是不见涨。捕杀动物,大肆排放等问题在这十年间层出不穷。气温上升,冰川融化,释放出了许多古老的病毒,河水不再干净,农作物产量急速下降,人们只好去捕杀动物。可人们什么时候注意到动物吃的也是含有放射性物质的植物呢?
棉花也不再生长,就算长出来也会被时常落下的酸雨吞噬。这种情况下许多生活必需品成了祖传的,稀缺的,当然也包括书包开篇提到的书包。这种只会发生在上个世纪贫穷时期的事竟发生在了现代。这也就有了开头的一幕,女孩抢男孩书包的画面。男孩很是珍爱这个书包。毕竟爸爸临终前可是要让他把这个书包传给自己呢。从男孩夺回书包时亮晶晶的眼神中便可以看出个这书包对他的重要性。他满足的将书包抱在怀里,就像珍视一件宝物,又像一个母亲看着怀里熟睡的孩子。
“嘭”一声响拉回了男孩的思绪,他回头,原来是一只长着两个头的信天翁,这已经是这星期撞死在窗户上的第18只了,他的血液向四周飞溅开来,呈现着一种诡异的红色,仿佛一朵大丽花,接着顺着玻璃似泪血样顺着流淌。
一阵风吹起了这个时代人的生命,同样吹起了孩子们对未来的幻想。街上的年轻人说笑着。“哥斯拉要成真啦!”这便是那个时代最有趣的玩笑。
突然,男人眼前一黑,耳边传来刺耳的声音,男人取下“时空望远镜,”面目狰狞的揉了揉耳朵。“啧,这望远镜真该修修了,未来怎么可能发生这种离谱的事呢?”放下望远镜,男人走出家门,看着院子里玩耍的妻儿,暖意浮上心头,恍惚间,觉得儿子的褐色书包有些眼熟,背后的日历上赫然地写着2023年5月4日。
赵格格
外面的风声嘶吼着,雨水强烈地拍打着窗户。风夹着雨星,像在地上寻找什么似的,东一头西一头乱撞。树枝不停地摇晃,却怎么也摇不下那树叶上艰难挑着的一颗乃至数颗的小水珠。有些树叶更是随风飞旋,有的却是躺在水洼中,任凭风吹草动,再也没力气旋起。
我望着楼下的一切并没有过多感慨,屋内不同于屋外,它是温暖的。一时间,有些恍惚,似乎是两个世界。
每当因天气原因一家人齐聚时,那个熟悉的开场白——“记得我以前的时候……”就会第一时间打破宁静,开启长篇大论。无非是以前条件有多么艰苦,看你们现在多享福。听到这些看似激励却十分俗套的话时我就会跑到书房找本书打发时间。
东翻西找也没找到一本合适的,颇有些无聊的打开抽屉却意外发现了一张照片。
那是怎样的一张照片?照片中的主人公正是父亲。他手中拿着三个很新的书包正送给三个孩子。那三个孩子被灰尘掩盖下的小手紧紧的握着,脸上也挂着腼腆的笑;凌乱的头发乱蓬蓬的扎着;脸跟他们身上的衣服一样都是又灰又脏。也正是这样难以形容的脏乱下,他们全身上下唯一的光鲜亮丽竟都是他们的眼睛。
他们的眼睛似乎闪烁着因书包而欢喜的光亮,甚至激动的双手开始颤抖与脏乱的云以及灰蒙蒙的天空形成极大的反差。我的嘴角有一丝不屑,突然我的笑容在一瞬间被冻住了。那个书包上的兔子挂件这么熟悉,细看那三个书包我长大了嘴巴,一种陌生的熟悉感包裹了全身接着是颤抖。这是我以不喜欢的名义打算丢掉的书包,即使它们还非常新。窗外风声大作,它抱着雨滴打在窗户上,一滴一滴传入我的耳畔,风雨撞击着玻璃似乎也在撞击着我的心门,使我久久不能回神。
片刻后详细的询问过程从父亲的口中道出。
“哦,这是上周末我去了趟山区。送了点吃的、衣服,还有书包捐赠给孩子们。那时你应该和同学一起去逛街了,你不知道……”父亲滔滔不绝讲述着,我却无心再听下去。
望着那张照片,我突然想到:风雨很大他们像没有房子的人不得已接受风雨的吹凌,而我像是那个有房子的人在风雨中享受温暖,冷眼旁待。
回到房间里,看着我上周末新买的书包,十分漂亮精致。可我却没有了像之前一样对它的欣喜。血液也似是被灌满了苦涩流转在心间。
那个“书包的故事”此后一直埋藏在我的心间。
“嗯?你的书包拉链坏了,你下午不去买新的吗?”父亲试探性的问道。我的脑海里不由得又浮现那个“书包的故事”。“不用了,这个书包挺新的用不着那么浪费,把拉链修修就行了。”我说。父亲先是怔了一下,“长大了,知道节俭了哈!”父亲随即笑着打趣说。我没再回答。因为我不想让我唾手可得的幸福,成为别人梦寐以求的追求。节省后的钱捐献,是希望脏脏的小脸上充满更多笑容。
又是一个周末。我望着窗外的景色,心里不由期待。慢慢的,眼里出现了一群照片上一样穿着的孩子,一样腼腆的孩子。我抓着手中的书包,后视镜里也闪着那张照片上孩子眼里同样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