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了。
疫情爆发,封锁小区的那几天无疑是“最冷“的几天。就连平常最好动的小孩子也窝在家里不肯出来,小区里空荡荡的,没了以往的喧嚣。但也并不是全无生机的,在我眼中的是挺拔的树在风中摇曳,艳丽的花在泥土中挣扎,他们好似在苟延残喘,就像我们,急匆匆地去买菜,直到菜空了,也不肯离开半步。
在我们小区被封锁的那个周末,我妈早早地下了班,嘴巴像是在咀嚼着什么东西,手指不停地笔划着,在家里左右地来回踱步,奶奶也跟着不断唠叨,我呆呆地夹在中间,不由得也烦躁了起来。
过了那么一会儿,大概是口渴了,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妈妈冷静了下来,自己申请做我们这一层楼的义工,负责统计各家住户的核酸完成情况,奶奶则赶忙迈开腿买菜去了,就这样一晚上在惶恐和焦急中度过了。
临睡前,妈妈对我说,晚上可能做核酸,不要睡得太死。我冷哼一声,想着怎么可能。闭眼前,还能听见妈妈说话的声音,奶奶微信通话的杂声,唯独妹妹睡得很熟。WeNAndaQUAN.cOm 整理发布
“快下来做核酸啦……”我快疯了,脑子乱乱的,重复着喇叭的哀嚎声,他们穿鞋的声音不断催促着我,我只好匆忙地带上口罩,披上外套出了门。
外面的队伍如群蚁排衙般,像是一条蜿蜓的溪流。今天的夜晚甚是吵闹,注定是不和谐的一晚,我抬头向上望去,是一弯月亮,他朝着我们瞪眼,宣泄他的不满,怕是我们扰了他的安宁。
队伍很长,但还是很快就轮到我了,即使他速度很快,但我也不忘昂着我“高傲”的头颅。快到了,我清清楚楚地看见了他们,我死死地盯着他们。突然,一个医护人员掀起了口罩的一丝缝隙,那一刻,我愣住了,他在打哈欠、一个又长又慢的哈欠。打完哈欠,他就回到工作岗位上了,只留下我静静地伫立在原地,后面的人催促着我向前,我深深地低下了自己的头,不再抬起。
测完核酸,回望着,宁静的夜晚下,他们匆忙的背影,这一刻,月亮没有在埋怨,而是在默默地为我们提供光明。
后来,我细细地看那些树,那此花,他们不是在生存,是在风中微笑、感谢命运的磨炼,是在谱写生命的赞歌。为何我会如此明晰?因为在那一个夜晚,那一个凌晨两点,我在。
千年的沉淀晕下墨染,漫游在中原土地上,生根,发芽,最终在历史长河的某一刻里,绽岀水花与波澜。
——题记
深圳的天是多变的,就如同这城市本身。
乌墨色的云正铺在天边,吞噬着原本的光。看到这一幕,我的心不由揪了起来,路上行人从容地来往,手中皆握着伞,让我显得格格不入。“轰隆!”一声惊雷劈走了最后一丝侥幸,我只好快步向附近街道走去。忽的,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了起来,温柔地拍打地面,若再不找到可以躲雨的地方,我很快就会被温柔下的狂暴吞没。
跌跌撞撞地疾走,我看见前面有道与清一色白墙截然不同的屋檐。一见希望,我立刻加快脚步,全然忘了小道的积水,刚到檐下,一双鞋子也已全然湿透。
此时我终于得闲观察周边,一排顶灰色的瓦片正淌着雨水,一股与现代不同的古味顺水流而下。
“进来坐坐吧。”一道老迈的声音传来,我立刻回头,却是向后退两步,“嘿,你这小子……”那老人似是注意到了,摇头失笑。
我壮起胆向内迈去,一眼扫过附近,一下愣神——发黄竹架上铺着草蒲,一个个雪白的瓷体上长着淡蓝的花纹,浑然一体,仔细观摩下,厅中的光洒在这瓷上,并不强烈,却为她蒙上了一层神秘面纱。
“青花瓷。”他唤醒了我,“如何?”“美。”几乎下意识,我口中冒出了这个字。“可是这里是……”“深圳是不会有这些……”看到了我的反应,他领着我走入了大堂,一点点讲述他与瓷的故事。
老人是江南人,随儿子过来,离了他的家乡。这里原先是个废弃的仓库,老人花大价钱租下这里,自己掏钱修了屋堂,装成水色江南,摆上这几年自己从江南收藏的瓷器。来店里的客人寥寥,但每个座位他总打扫得一尘不染。
“值得吗?”老人自己岀了声。
“当然,深圳这般新,有点古味总是好的。”我答道。
老人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又问,“好像没人要这古味?”
“总有人喜欢的,至少,烟雨下的这一刻,青花瓷在,我也在。”
老人笑了,笑声抚开了天边的云,阳光一缕照进屋内,映在青花瓷上,映在深圳的晴空里。
春日的天空一碧如洗,微暖的阳光夹杂着清风,迎面扑来的却是数不尽的惬意,如此好景之下,我却难掩紧张的心情,眼睛紧紧盯住电视屏幕里的雪场——此时正在进行北京冬奥会自由式滑雪女子大跳台决赛!
众多选手中,我的目光从未离开过那名年仅十八岁的滑雪天才少女:谷爱凌。
从早晨比赛开始,我的心便已怦怦直跳,在做家务的母亲看着蹲守在电视机前的我笑着说我终于见到了偶像。是啊,这个勇敢的少女就是我的偶像!看着这位身着蓝色马夹的女孩从坡道一滑而下,而后再从容地转体、跳跃,做出许多高难度动作,我的心仿佛也随着她在滑雪场上走了一遭,从雪道上滑出,和着现场观众的呼声而上下起伏。
前两跳的稳定发挥给我们打了一针强心剂,可最后的关键一跳还是让我的心悬在了半空。听比赛解说为大家抛出的“她到底是会稳妥得银,还是冲击冠军”的问题,我的心中又是期待又是紧张,双手紧攥着拳头,手掌心早已出了一层薄汗,连呼吸仿佛都被这紧张激动的氛围给压死了。
终于等来了这万众瞩目的最后一跳。“快来,快来!”我赶紧拉来了还在忙的母亲。碧蓝的天空下,谷爱凌弯腰曲膝,从坡顶一跃而下,双板在洁白的雪道上划出一道S曲线,借助惯性冲向大跳台的尾缘,腾空,转身,抓板,行云流水的动作在无垠的碧空跃出了优美的线条。她像鸟儿一般飞上了天空,尽情展现自己,将我悬着的心拿到后,一个后空翻,在我与母亲的欢呼中,在所有观众的不可思议中,稳稳落地,以近乎完美的成绩超越了自己,超越了世界,夺得了金牌!
她落地的那一刻,压在心中的不安与紧张霎时烟消云散,伴随着情不自禁的呼喊,我在,母亲也在,全国人民都在,所有人为这历史性的一刻,发自内心地为这位勇于超越自我的女孩欢呼喝彩!
那一刻,我在,注视着洁白雪场上那个英姿勃发的身影,所望之处皆是真诚的笑脸。喜悦、羡慕、自豪一齐涌上心头,没过了初时的忐忑,此时的心情是长舒一气的放松,是跨越时空的荣辱与共。
没有随随便便的成功,我们在场,只不过见证了花开的瞬间,看不到的是她十年如一日的蛰伏。夺冠后,谷爱凌训练时的辛苦付出的过往才渐渐出现在大众眼前。我看见她飞跃在雪道中不幸受伤,简易处理后又继续比赛;看见她即使出现短暂性的失忆,心中却仍然心系着赛道。那位每天最早来到训练场,最晚离开那片雪地的女孩,用行动告诉了我们:努力的种子,终归冲破桎梏,开出最绚丽的花!
揽一缕暖阳,即使不在现场,但那一刻,我懂得了谷爱凌不畏艰险的信仰:挑战极限,征服雪道。有了勇气便能一往无前,让人生的光彩尽显于世。我将在人生的旅途中,同她一般,不畏背后的风雨磨难,只留下奔往成功彼岸的背影。
碎星散落在夜空中,灰色的云遮掩着月,夜晚的风总是让人感觉放松,我拎着一个木椅来到房子旁边的篮球场上。道路两旁的路灯上插满了旗帜,后面的稻田依旧如从前那般生机盎然,我将椅子摆好,一屁股坐下去,望着前面攒动的人影,似乎一切都没变。
思绪慢慢回到从前。
“姐姐,我们去玩烟花吧!”弟弟喊着我。篮球场上分成了两部分,一边是一个个小卖摊,一边是正在搭建的戏台,村里的老人都带着孩子来到这个“小集市”。我带着几个小朋友在小摊前逛着,小摊上摆着各式各样的食物,红红火火,透着新年的喜气,我叫来了外婆给我们点烟花棒。
“哧——”
火光,跌入眼眸,赠予我们一个星河。烟火绽放,迷了双眼。孩子们围在一起,说说笑笑,在“集市”里穿梭,“戏台搭好了!要开始了!”我们来到戏台前,坐在事先放好的椅子上,一名蓝衣小生走上了台。戏,开始了。看戏的大多都是老人,简朴的衣裳、脸上的褶皱和泛着银光的发丝,无不透露着沧桑。那时的我并不知道他们在唱着什么,只是觉得好听,不疾不徐的一唱三叹,荡人心魄。音乐循序渐进,一个身形魁梧的人走上台将剧情推向高潮。“砰——”戏台背后的不远处炸起了烟花,手一挥,袍一撩,他接着唱着,台下没一人喧哗,只是看着,微微眯着眼,一副陶醉的神情,似乎听的不仅仅是戏,还有过去的时代。曲高未必人不识,自有知音和清词。我感觉暖暖的,好似心灵的羁绊,明明是夜晚,却仿佛能感觉到午后的暖阳。
那一刻,我在听,听文化的故事,那一刻,我在看,看文化的变迁。宏伟的场面,庄重的大袍,长到腰处的胡子,眉毛一挑,眼神凝聚,他演活了一个人,演活了那段历史。
“呼,睡着了啊。”我睁眼,眼前只有枯黄的杂草,不远处便是生机勃勃的稻田,面前人影攒动,不见了小摊,不见了戏台,只有微弱的风声,诉说着记忆中的过往。据村里的老人说,他们每年都会来这唱一出戏,但那场戏过后便没再见过他们了。似乎一切又回归了平淡,不管是人,还是物,还是只能在过去中寻访的文化,它们都随着风儿去流浪。但古老的文化并没有消失,只是换了种方式存在,也许就在我们心中吧。
历史是一堆灰烬,但灰烬深处仍有文化的余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