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迈出门槛,阵阵寒风便已席卷全身,透过层层薄纱,寒冷刺骨。好似那风浸入血液,流进了身体的各个部位,像针一般穿透心灵。
有位卖炭的老翁,整年在南山中砍柴烧柴,他满脸灰尘,显出被烟熏火燎的颜色,不免让人怀疑,他烧的不是木材,而是自己的生机与活力。他紧锁眉头,叹着气,眉眼间只剩忧愁。他把满是补丁的衣服揪紧,闭上眼;将冻得发紫的双手合十,嘟囔着:上天啊!帮帮我。让天可冷些吧!我还要养着一家老小呢。老天好似听到了,夜里城外下了一尺厚的大雪。老翁冻得瑟瑟发抖,但眼中是压抑不住的兴奋,他赶着炭车碾压冰冻的车轮印,发出吱咯吱咯的响声,往集市的方向去了。
他走了几个小时,草鞋更是破烂了,牛已经疲乏了,人的肚子不停的传出“咕噜,咕噜”的响声,老翁无奈的摇摇头,他们的步伐越来越沉重。太阳已经升的很高了,他喘着粗气,只能在南门外的泥潭中休息。
这时,他听到马蹄声,由远及近,向前一望,两匹健硕的马儿正欢快洒脱地向这里奔来。只见老翁立马慌了神,牵着瘦弱的牛,狼狈的调转方向想逃离,可为时已晚。“那个老头,站住!说的就是你。”一人身穿黄衣,披着厚厚的披风,手中拿着文书;另一人穿白衫,戴着官帽,神情洋洋得意:“皇上有令,要这一车炭”老翁慌忙拦下他:“大……大人,可不可以通融一下?草民我……”话还没说完,他们便踢开了老翁,不耐烦的吼着:“滚开!这是皇上的旨令,难道你想让我抗旨不成?哪凉快哪呆着去。区区一介草民,也配合我说话”于是便牵着牛向宫里走去。他的一个下人抬起头,眼神充满不屑,把半匹沙和一丈绫朝牛头扔去:“够你吃饭了。”说着,便扬长而去。[ 整理于 WenANDaQuAN.cOm ]
老翁只能苦笑着,看着在天空中飞舞的丝绸,内心无限苦涩。
于南山之中,一翁住于此,他一生与煤炭打交道,细细看出,连那苍白的两鬣也被染得乌黑。老翁满面尘灰,整个人看上去都灰蒙蒙的。天愈发冷了,他的衣物如纸单薄。这天还不够冷阿,这炭可不会有好价钱,若这天再冷些……老翁想着。夜里飘雪,在城外堆了一尺多高。老翁躺在床上,一夜未眠。黎明时分,他急急忙忙赶往集市,车轮辗过细小冰渣,在雪地中留下两道长痕。
老翁愉悦地拉着牛车进了城,他找了个不太起眼的角落,陆陆续续也卖出些炭。
日当正午,一直拉车的牛也累了,慢慢地蹭过来顶顶老翁,似乎是在示意自己已经没有的力气了。老翁笑笑轻抗过它的头安抚了下。他闭了团眼靠在墙上也销稍休息下。一阵阵马蹄声传来,有力而整齐,应该是些官员吧,毕竟这么健壮的好马自从他老了就再没见过。他眯眯眼,细细看着这些人,远远地便听到那领头人骂骂咧咧的声音”这天气还要本官出来办事,也不知道总管怎么想的,也不体谅下本官!”跟着他的小太监附和地点头,马上给这位大人端真茶倒水捶肩捶背,他的余光瞟到了老翁,奸诈地笑着:”喂,前面那个老家伙,这炭车是你的吧?你的炭我们大人接受了!“大太监听闻抬抬头看了眼老翁,拿出了官府文书,直直摆在老翁眼前,小太监顺手接过:“看见没,圣上亲自下的文书,不能为假。”
老翁顿时一脸苍白:“官爷,小的要靠它活命啊,您拿走了,小的之后可……”“拿去!我们官家心地善良不和你计较。”说罢,小太监轻蔑地将半匹红纱和一丈白绫往牛头上一挂,挥挥手,差人将一车炭尽数搬走……老翁一直静静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终于被寒风、饥饿击倒,重重摔倒在雪中,无数人,与老翁一样被白雪吞没。
“贞元末,雪灾轻微,无大范围伤亡,陛下治国有方,流芳白世。”
冬日的一个夜晚,北风嚎叫着,摇撼着山脚下的一间小茅屋,窗户发出“吱吱”的响声。这狂风,似乎要把这间厚子吞噬下。
一位卖炭的老翁正在炭窑边烧炭,火光映照着他的脸,脸上沾满了灰尘,一道道深深的皱纹,记载着生活的艰辛。他两鬓头发花白,十个手指也被炭染成黑色,他盯着自己的手出神:“苍天啊,快下场雪吧,让我的炭卖个好价钱,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我的草鞋和衣服也快烂了,这还怎么出去啊!”
老天似乎听到了他的心声:天,更阴睛了;风,刮得更猛了。
不知何时,老翁被冻醒了。他看了看窗外雪足足有一尺深,他来不及收拾,拖着疲急的身子赶着牛车来到集市,只见他脸冻得青紫,眉须和睫毛上结着冰碴。他蹲在雪地,想歇一歇。
突然,“叮当叮当”,传来了马铃声,那是皇宫内太监和太监的手下。老翁心里十分激动:“太好了!终于有人来卖我的炭了!”太监坐在马上,手里拿着圣旨,命令说:“据皇帝命令,要把你这车炭拉走。”说完便命令手下带走牛车。”这一车炭有一个多斤,我指望着这一车炭来维持生活,你们带走我可怎么办呐!”老翁不舍地说。”你是要违背圣旨吗?”太监生气道。老翁跪在车前,说:”不敢,不敢!”说完太监便大笑起来,又命令用手下拿来半匹红纱和一丈绫,然后朝牛头上一挂,充当了炭钱,说:“这可是上好的丝绸,够你生活了!”之后,就驾车扬长而去了。
“这哪是什么丝绸啊,我以后该怎么办。”老翁愤怒地对着天空呼喊,酿酿跄跄地走上回家的路。
风卷起地上的雪,似乎也要把他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