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的味道
黄文莹
小时候,在回家的路上,我心里总是惦记着爷爷做的甜点,那冰凉冰凉的芡实莲子羹和松软黏糯的芡实糕,是我平凡的生活中最深刻的美味,最美好的记忆。
有一回,我提前放学,正好赶上了爷爷要做芡实莲子羹,我就嚷嚷着要一起帮忙。爷爷拗不过我,麻利地撸起袖子,走向厨房,还不忘无奈地对我招招手,“来,跟上。”我连忙跟上,嘴角都要咧到天上去了。
一进厨房,爷爷已经毫不费力地打好了一大盆水。他弯腰蹲下,捧出一颗颗芡实,一撒手,那一颗颗犹如小珍珠的芡实就“扑通”落到水里,溅起四射的水花,给我浇了个大花脸,“呀,爷爷,水溅到我啦!”我惊呼出声,爷爷只哈哈大笑。大呼小叫中夹杂着大笑,还惹来奶奶的嗔怪。
爷爷又搬出一个盆,将那粒粒饱满圆润的莲子尽数下入水中,使唤我搬来一张小板凳,教我剥莲子的外皮,然后开始挑莲心。只见爷爷眼睛瞪得大大的,翘起的关公眉紧缩着,抿着嘴唇,用两根牙签把绿绿的微苦的莲心和杂质一点一点地挑出来。我也没个停歇起劲地剥着莲子。忙活了好一阵,终于收拾好莲子。爷爷将那些白白净净的莲子和一部分芡实一股脑地捞起控水,扔到锅里煮起来。
爷爷再将剩下被水灌饱的芡实和红豆塞到石磨里,石磨上挂着一条水管,细细的水流包裹着芡实和红豆,在爷爷娴熟的一推一拉下,在我的嬉闹呼喊中,浆水随着石磨倾泻而下,流进隔着纱布的盆。没一会,纱布里已经满满当当了。爷爷拿起那一层纱布,用力捏紧,过滤水分,再打开,稠厚的粉末便成型了。他再把粉末过筛,一堆层层叠叠的粉末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我惊喜地望向爷爷,只见爷爷得意洋洋地笑着,然后用手将其捏成长方形似的小条条,搁在清洗干净的枇杷叶上,放进蒸笼里。
我就坐在小板凳上,托着腮,看着水汽上升,模糊了视线。伴随着水汽,芡实的清香让我不断吞咽分泌的口水,“爷爷,怎么还没好?”“就好啦,小馋猫。”爷爷轻轻敲了敲我的脑门,笑着说道。
爷爷掀开锅盖,将芡实糕整齐摆放在盘子里,我就像小尾巴一样,寸步不离。爷爷不由地失笑,拈起一块,吹了吹,等糕点冷却不烫手便递给我,不断唠叨着,“慢点慢点,没人跟你抢。”我迫不及待地吃上一口,芡实糕在我嘴里慢慢地化开,再配上冰凉香甜的甜汤,一起入了肚。
如今想来,那芡实的香甜似乎还弥漫在我的口里、心里,似乎欢声笑语如旧,这美味也掺入了浓浓的爱意。
最美的味道
李苑卿
一碗梅州腌面,承载了多少游子的思绪与回忆。
春节因疫情未归乡,我馋念着一口家乡的味道。我尝过家乡的柚子、仙人粄、梅菜扣肉……尝来尝去,家乡最纯粹的味道还是那一碗梅州腌面。我便随着这个念头,探着路,寻到了一家梅州腌面店,淋上蒜蓉辣酱,吃着面。这一碗梅州的家乡味道,让我的思绪被牵扯回到了那年春节。
“仔!我带你去做香喷喷的腌面咯。”在春节前的大早上,父亲牵着我的手,拎着竹制的菜篮赶到集市,一股热闹的气息便铺面而来,一排排一列列的地摊把地铺得严严实实,人们都在挑选着菜肴,用家乡话问商贩菜的价格,商贩也在高声吆喝着,充斥着家乡的气息,好不热闹!“老板,腌面几多钱一斤”,父亲用熟悉的家乡话问道,在熟悉的乡音中,我与父亲一同买回了面条。
回到家后,父亲进了厨房。家乡的厨房里十分朴素,墙壁和地面显出一股老旧的淡黑色,灶台用着煤气罐,大碗小碗挂在窗旁,天花板吊着小灯,发出微弱的白光。在这间小小的厨房里氤氲着生命的温暖与期盼。
父亲拿出粗刀,切了少许猪肉后,使劲剁着猪肉,只见猪肉在父亲熟练的刀工下变得越来越细小,渐渐地变成了肉沫。与此同时,父亲吩咐我将湿面条洗净下锅煮,我用手合着清水按摩着面,感受着水与面相遇的柔和,一如家乡的雨亲吻着肌肤。父亲将猪油放入热锅中,猪油像在舞蹈般在锅中迸溅,发出“滋啦滋啦”的响声,只见父亲满脸通红,锅中冒出的热气把他闷得满头大汗。
油热后,父亲将碎肉沫放进油锅,煮熟备用,待到面条煮至七八成熟捞出,将煮好的热油和肉沫浇灌在面上,使三者的滋味融合,顿时热气腾腾,香气弥漫。香气似乎已经飘到了大门口,飘到远方,飘进游子思乡的心中。最后淋上特制的蒜蓉辣酱用来解腻,将其充分搅拌均匀,让每一根面条都蘸染上浓郁的蒜蓉香。
我大口吃着腌面,想要快点吃,急于拥有这份美味,但又想慢下来,细细品味,品味这碗家乡的至美味道。
如今,我每每路过那梅州腌面店,总会看到几位乡客在吃着腌面,当他们静下来心,眺望远方时,我想,他们一定同我一样,在怀念着家人亲手煮的那一碗的梅州腌面!
思念的味道
吴俊仙
时光教会我们成长,岁月让我们懂得珍惜,童年,一半是回忆一半是味道。
记得儿时在河南,最喜欢吃的就是奶奶做的胡辣汤了,总是每逢有空就缠着奶奶给我做来吃,奶奶笑笑:“你呀,就是老缠着我,你这个小馋猫哟,来吧,奶奶给你做。”
说罢,便将我引进厨房,她从柜子里面拿出了胡椒辣椒等小料,水临开时,奶奶将胡辣粉将包装缓缓撕开,袋子上挤开一个小口,将粉轻轻倒入碗中,两包粉相继倒完后,一只手端着碗一只手用筷子疾速地搅拌着,搅完后,奶奶又将一碗清水倒如了锅中等到水烧开时,奶奶让我将胡辣汤的料倒入开水,一遇水,便变成了糊糊。
“奶奶,奶奶快看,成糊了,好神奇呀,您是不是有魔法呀?”我激动地指着锅里的汤。奶奶只是看着我,笑了笑,眼神中有些无奈。
随后,奶奶又以熟练的手法切好了芹菜、豆腐、萝卜等蔬菜,这样可以让胡辣汤的味道更加鲜美。做完后,奶奶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胡辣汤走到了我的面前,我迫不及待地张开口,“哎呦,真烫!”我被烫的一龇牙,但很快奶奶就帮我吹了吹:“别急,多的是。”当进嘴的那一刻,那味道,就像一到暖流从我的喉咙一直流到胃里炸裂开来一样,那股咸辣在我的口中久久不能散去,“爽心呐”,我开心地吃下了几大碗。
正当我在记忆中笑着咧开嘴时,忽然一颤,我惊醒,环顾四周,我为什么在车上?哦,我现在在回老家的路上。
缓步到家,我看着落了灰的桌子,记忆又一帧帧浮现在我眼前,望着厨房零落的厨具,那一刻,仿佛奶奶就站在里面,在为我这个小馋猫做胡辣汤。
晚上,爷爷也做了一碗胡辣汤,他说,这是按照奶奶以前教他的做法来做的,“爸,妈,你们不觉得爷爷做的没有奶奶的好吃吗?”“没有啊,快吃吧,一会儿凉了。”妈妈听后回答到。饭后,我一个人趴在窗前回忆,爷爷走过来说:“你呀,已经好久没回来过了,你奶奶还在时就总说要教我做这胡辣汤,说哪天她不在了,你也可以吃到胡辣汤。”我听完之后,笑笑,没有说话。
爷爷走后,我才流下了大颗大颗的眼泪,爷爷说话时,是笑的,好像对他来说这不什么大事,但我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只是和我一样,不愿因为自己而让爱的人再次勾起回忆的感伤罢了。胡辣汤味道为什么不一样,当时还想不明白,现在回想起来或许味道是一样的,只是比之前的多了一分情愫吧。
小时候不懂事,一直到现在猛然回忆起奶奶的笑容时,我才明白,那眼神中包含的不只是无奈,还有对我的爱和宠溺。奶奶没有魔法,可她在我童年回忆里却又那么的神奇。春雨绵绵,像花针,如细丝,密密的斜织着。我站在屋檐下默默的怀恋着,那份没有外人知道的,只属于我的回忆。
匆匆岁月,物是人非,胡辣汤或许还是那个胡辣汤,味道或许还是那个味道,但唯独吃的人和做的人都不再是原来的样子了。胡辣汤在许多人的眼里或许只是河南的一到美食,但在我眼中,胡辣汤却永远都会比别的胡辣汤要多一份无形的调味料。
家乡的生活是难忘的,家乡的人是唯一的,家乡的味道是最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