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晚,星河璀璨,月华如霜,我一个人缓缓在街上游荡,手中抱着一个命悬一线的小生命……
原本,母亲差遣我出去买些东西,不曾想竟遇到了它。出门没走多远,树丛中传出几声微弱的猫叫,我忙去察看,是一只受伤的小猫。它身上沾着点点血迹,眼睛里闪着泪光,它望着我,仿佛在恳切地说叫我帮帮它。
我犹豫了。从前,我经常见到过一些猫猫狗狗或是被车撞死,又或是被一些心理扭曲的人无情残害。然而,我往往会错过它们最后的一丝呻吟,无能为力地看着生命逝去。我想救它,却又怕母亲责骂。母亲对猫毛过敏,从来不让我们带这些毛茸茸的小家伙回家去,否则是免不了一顿打的。
小猫的声音近乎消失,我踌躇不了那么多了,捡起旁边的木箱,装起那只生命危在旦夕的小猫。我从来没有跑得这么快过,风在我耳边呼呼地刮着,一盏盏路灯在我眼旁迅速划过。头顶上,一轮皎洁的圆月正温柔地注视着人间,注视着那个抱着木箱的少年。
哪怕是离家最近的宠物医院,也有很长的一段路程。我跑得气喘吁吁。到了医院,向店员姐姐交代了事情的缘由后,她便把小猫带去治疗了,只剩我一个人站在原地。
等待的时间显得格外漫长,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墙上的挂钟,心里满是焦急。
终于治疗完毕,小姐姐说幸亏送去得及时,小猫平安无事,她没收我的钱,因她也有一颗热爱生命的心。
我抱着木箱往家里赶,月亮被一层薄雾笼罩着,泛着洁白的、模糊的光。到家,已经八点左右了,我轻轻推开家门,母亲和外婆还在忙着打电话找我。我站在门口,不知所措,母亲好像听见了一点儿动静,朝这边望了望,然后猛地冲过来抱着我,含着泪水说:“你这孩子,你都去哪儿了?就叫你去买瓶酱油,你怎么折腾到这个点儿才回来……”她终于发现了那木箱,也发现那只熟睡的小猫,她没有再训斥我,只轻轻地说:“你这傻孩子!”
虽然在这天我回家晚了,却没再错过这条命悬一线的生命。夜色很美,月光皎洁,星河滚烫,人间值得。
最后一节辅导课结束了,老师整理了一下教材,清了清嗓子,宣布放学。
正当我收拾好我心爱的小书包高高兴兴准备回家的时候,老师的一句“今天被扣分的同学留下。”让我当场傻眼。老师让我们在座位上等着,待他处理完默写订正再来处理我们。我看着已经排到教室外的队伍,十分焦急,心想:这可怎么办啊,队这么长,要等到什么时候?妈妈肯定很着急!
时间一点点过去,六点十五,六点三十,六点四十五……终于好了,老师询问我们扣分的原因,我们一个个回答完,老师终于肯放我们回家了。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一股脑地把试卷、书本塞进书包,几乎可以说是奔出校门,我看着门外仅剩的几个家长,一下子就找到了我的妈妈。
回家的路上,妈妈一句话都没说。回到家,妈妈径直走向厨房,端来已经凉透的饭菜。吃饭时,我们亦是如此安静,只听见墙上的钟,滴滴答答地响着。
正当我吃完饭想回房间写作业时,妈妈开口了叫住了我:“孩子,我们聊聊吧?”我停下脚步,坐在了妈妈身边的那个位置上。妈妈看着我的眼睛,拉着我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妈妈不怪你今天出来得迟,但你可以和妈妈解释一下吗?”我愣住了,本以为会迎来一顿痛骂的我对上了她那沧桑的眼神。我把原因讲给她听,她听完后叹了口气,起身,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着:“妈妈也不奢求你多优秀,但你也不能总让妈妈失望啊!”
我哽住了,一股酸意从心头直窜鼻尖,是啊,我怎么总是让妈妈失望呢?她本是多要强的人啊,却因为我,在她朋友们谈论儿女成绩时一笑而过。灯光照在妈妈脸上,我一瞬间觉得妈妈老了许多,不是因为年龄的增长,而是因为我这个不争气的女儿。
我亏欠她太多太多了,我没有理由不去努力学习,给她好的生活。
窗外,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我的心如一团麻一样乱着。
“今天‘欠债’的人留一下!其他人可以放学了。”老师那洪亮的声音如同一道惊雷,哎,我还没清掉,赶紧埋头写了起来。
看着手边那一堆作业,我的心上仿佛压了一块巨石,忐忑不安。
时间一分一秒地逝去,身边的同学一个一个回家了……
原本灯火通明的教学楼渐渐暗了下来,教室的灯一个接一个地熄灭,只有几间教室还亮着。这世界仿佛在某一刻没有了声音,万籁俱静。我在恍惚间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声,教室里只剩下几个人了。
我抬头看了一眼钟6:55了,再望向老师,似乎并没有放我走的意思。只好继续奋笔疾书。
我的心越来越乱。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终于写好了。立刻走上讲台,将作业交给老师。“不对,再去订正。”这句话让我接近崩溃,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已经7:07分了,我能想象我妈在门口撑着伞焦急等待的样子。
我只能告诫自己,要慢一点想,不能心急,否则等于在浪费时间,回去会更晚。
过了一会,我终于想出了答案。将作业再次交上去,看着那在作业上被画上的一道道勾,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长呼出一口气。
“快点走,要清校了,走时别忘了关灯。”“哦。”我应了一声,将书一股脑塞进书包,关了灯。心想:此地不宜久留,赶紧走。撒腿就跑。
走出校门,我看见了焦急等待的妈妈,喊了一声:“妈!在这!”她望向我,用责备的语气说:“下次早点,别留下来了。”“再也不会了,我保证。”“再也不会了,我保证。”
这天,我回家晚了。